“你在逃避什么?”捕快眼中藏着怒火,多是被欺骗的恼怒,厉声道,“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威严,白相这才抬起头,坐在板凳上,状若愤懑地说道:“对,他是我叔叔,但是我当他已经死了,他离家这么久,连我爸妈下葬的那天都没回来,我恨他。”
他带着几分真实的怒意,却不是对自己的叔叔,而是对手上这个一直聒噪的存在,他加大了自己手指的力度,让它能安分一点。
捕快也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个兔子的存在,突然转口问道:“哪儿来的兔子?”
“早上捡的。”白相“诚实”地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叔叔去了哪里。”
“嗯。”捕快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是突然相信了这个少年说的话,继续说道,“根据知情人爆料,我们初步怀疑你叔叔和最近城隍庙的死者付勇的死因有关,你最好是不知道你叔叔到底去了哪里。”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这就是询问我认不认识我叔叔的真正原因吗?看来我猜的没错,叔叔果然和付勇的死密切相关。他的手在兔子身上抚摸着,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而待得捕快走远后,兔子突然说道:“他还有一些话没讲,我猜和那个案子有关,似乎他不想把你卷进这个案子里?”
“怎么可能,他们急着破案还来不及,也许是真的觉得在我身上没有什么突破口吧。”白相默默点头,突然问道,“最近晚上你去过城隍庙吗?有没有可疑的存在?”
“没有去,不敢去。”兔子颇为人性化地摇摇头,感情色彩恐惧,担忧,而又心有所感地问道,“你今晚想去吗?”
“当然,我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白相严肃地说道,“既然脱不开身,不如主动一点。这是我爹教我的。”
而在一人一兔看不见的窄巷角落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欣慰地点点头,终于缓缓消逝在黑暗之中。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已经降临。
日落西山,在天边勾勒出一抹浅淡的橘红,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橘红色越来越深,将要转变为浓厚的黑暗。
再次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的捕快们离开了窄巷,顺便留下了解除暂时封锁的好消息,这意味着巷子里的住户们不用再随时待命,可以离开回龙镇乃至于青石郡的地界。
与此同时,吃过晚饭的白相抱着兔子坐在堂屋里,等待夜色的真正来临。
“真神奇,我感觉到你身上有也有了我的部分力量,但是我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兔子躺在白相怀里,感觉像是回到母亲怀抱一般温暖,不再有之前怯懦,卑微的情绪,而是把白相当成了“自己的族类”,低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吗?”
“嗯。”白相沉稳地点了点头,心如止水,似乎早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就算再愚笨,他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性格与情绪方面的变化,但是此时也没有办法更改,更没有办法隐藏,只能如同梦中一般,顺着“自然”的指引,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他也隐隐有感觉,自己如果再次去往父母的坟头上,这种好像自己察觉到自己不受自己的控制,但是自己没有办法的情况会好很多,但是他暂时没有去。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血脉力量造成的。
他认为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也许是搞清楚自己叔叔和付勇之死的真正关系。
搞懂了这件事,也许他能在不打扰自己父母的情况下,更好地理解所谓的“血脉力量”。
“出发。”随着日光彻底消失在世间,星星和一轮下弦月挂在天上,他决定不再等待。
兔子说,那里还残留着一些“痕迹”,也许顺着这些痕迹,他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白相站起身,走出门,随着和兔子待得时间越久,他感觉自己的弹跳力和听力有了长足的进步,隔着不薄的墙壁,他能清楚地听到隔壁原本很微弱的呼吸声——王屠夫和他的老婆睡着了。
看着巷子陷入了深重的沉寂里,再没有一丝光亮,他微微用力,便一跃而起,调整好自己的肢体,他便稳稳落在了屋檐之上,随他一起的,还有那个兔子。
毋庸置疑,白相知道兔子也获得了某种力量的增强。
站在屋脊之上,他面朝东方,即便相隔着半个镇子,两里余地,即便在夜里,城隍庙也散发着幽黄、暗淡的光芒。这是无数信徒点燃的蜡烛,放在庙里,供城隍中的英灵吸纳香火。那是独属于镇守一方城隍庙的信徒之光,也是信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