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烫。”
“嗯。”闻言三公子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想来对于府里的巴结奉承也是司空见惯了,对于这种耍小心机想上位的手段,实在是不放在眼里。
看着他低头饮汤的时候,姜知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颈,“别动。”
白玉碗砸在了地上,滚烫的汤水浇在了白色的中衣上透进皮肤里,但是他并不敢吭声。
“公子?”
“无事,你退下,”喝斥外面的人,看向姜知念,“你想做什么?”
“我想从公子这里打听点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
“天牢,你去天牢之后的事情。”
刚才被利刃挟持也只是惊恐失态了一番,这会姜知念问出问题却让眼前这人五官扭曲了一番,隐隐泛着青色,两只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惧,身体还一边发颤。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快逃吧,快逃,逃出都城,逃出这里……”
“为何要逃?”
“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看着他神情癫狂的模样,似是在崩溃的边缘,姜知念不好逼他,只好先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然后再慢慢的疏导他,“没关系,没关系,你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没人会害你的,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没人害我,没人害我,你会保护我的,你会保护我的。”三公子紧紧的抓紧姜知念的手,竟也不顾脖子上的刀刃,姜知念唯恐疼痛刺激他
清醒过来,便撤回了匕首,顺着他说下去,“是,我会保护你的,你不用害怕,你忘了吗?是我啊,我把你救出来的,我怎么会害你。”
后面两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似乎真的让三公子看到了,自己在那个牢狱的角落里,看着那炼狱般的场景,是眼前这人捂着自己的口鼻,带自己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好,现在你听我说,你在天牢里做了什么?别害怕,没有人听见的。”
“我我……我庶出的哥哥因为得罪了贵人被关进了天牢,我,我就是听说了想去奚落他一番,然后……我……都是血,都是血,那里有个黑影,他蹲在地上,他在嚼……嚼人肉,我,我往后跑了,他似乎跟了过来,带我去的那个狱卒在我身后惨叫了一声,我不敢回头,都在叫,都在,我躲在了一个桌子下面,那个血从外面进来弄到了我的衣服上……我不敢,我会死的,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要看他又崩溃,是问不出什么了,直接一记手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三公子晕死过去。
“下来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涂之行问。
“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吧,”姜知念笑着看他,“你也看到了,只能问出这么点了。”
涂之行也跟着她笑,“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又不听话。”
“听话才有鬼吧?你在王宫里得到什么消息没?”
“出去说。”涂之行上前揽住姜知念的腰,从窗口飞了出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在一个小湖旁边,涂之行将姜知念放了下来。
“这么神秘?”姜知念看他。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么个小花猫的样子?”刚才在屋里有些太暗,他还没看的太清楚,这会看着姜知念这么狠的把自己的脸摸的生黑,有些啼笑皆非,从怀里掏出块手帕来,替她轻轻擦去。
“我能感觉到那个三公子身上有些不同寻常之处,但他不是妖,应该另有其人,或许说,那个人就在王宫。”
“嗯,死去的歌女是死在王上的浴汤池中的,我过去的时候……罢了,那么血腥的场面就不跟你说了。”
“你是怀疑,这个妖,是要对付……可是你为什么来试探这个三公子?”
“王上那天……也去过天牢。”
……
沉默了一会,姜知念看向涂之行,“你来查探此事,应该也得回去复命了吧?你也看见了,这个人顶多就是个被吓破胆的贵公子。”
“是,我打算让你和我一起去王宫,你在外面,我实在是不放心,只是王宫现在也是危机四伏,倒不知……”
“去,为什么不去?你这个小笨蛋要是搭了进去,我可就倒了大霉了。”
涂之行闻言就只是笑了笑,“容我带月高人换个衣服先,如此去面见王上,有失形象。”
“你便是涂特使的……助手。”后面两个字说的拖长了尾调,有些奇怪的语调。
“是,还恕草民无礼,一向在野外无束惯了,不会行大礼。”姜知念一身男子打扮的蓝色大袍,梳了个男冠,一根血玉簪子插入发中,眉毛故意画的英气了几分,虽然明眼人一看也知道这就是个美娘子打扮的贵公子,但是也不会说破就是。
高位桌案后坐着的男子,应该就是当今的宣威王了,看起来年纪有些略长,一身黑底刺绣的奢华宽袍,只是简单的冠了个发,他定定的打量着座下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姜知念也在思考一个问题,按理来说,那晚王上去过天牢合该身上会沾上一些妖味,可是奇怪,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有些不信的,姜知念故意凑近装作欣赏那桌案边的金龙,也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大胆,还不退下。”那内侍看着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行为,唯恐她唐突了王上,连忙喝道。
“对不住,对不住,一时迷瞪了。”
是没碰上那个妖怪还是被谁刻意掩盖了。
倒是被关注的本人像是毫不在意,大手一挥,“哈哈哈哈哈,不妨事,我瞧这位特使的友人也是十分率真可爱,听说你的身手还在特使之上,寡人十分好奇,不知可有师承啊。”
“回禀王上,草民孑独一身,并无师承,至于特使谬赞,可能也是想让草民不在王上面前失了面子。”
“无妨,到底是不是真本事,想来不日就会有答案,信忠,带这个道长去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