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谢氏恹恹挥手。
入了夜,谢氏又把女儿叫到身边,拥着她千叮万嘱:“到了菩萨跟前多拜一拜,心诚则灵,庵里清茶淡饭,吃不惯那就少食,别饿着肚子就成。”
若不是这几日偏巧有应酬,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官太太,得罪不起,谢氏都想陪女儿一道去烧烧香去晦气。
沈旖垂首听着,等到谢氏话落,方才抬了头,笑道:“母亲放心,女儿晓得的。”
谢氏心神一晃,怎么感觉眼前人是央央,又不是央央了。
翌日,谢氏将女儿送上马车,又是一阵千叮万嘱。
谢霁也出来送行,然而为了避嫌,立在门前台阶上,不近不远地看着母女话别。
嘶的一声划破天际的长啸,一匹枣红大马踏尘而来,马上的男儿一身宝蓝劲装,浓眉朗目,神采飞扬,长腿一跨,轻轻松松地下了马。
正应了那句,鲜衣怒马少年郎。
同为男人的谢霁亦忍不住在心内喝彩。
沈桓立马迎了上去:“小女此次出行,有劳卫世子看护了。”
话一出,谢氏看向沈桓瞪眼,八字还没一瞥,没影儿的事,老东西就已经算计上了,也不怕人家如何想他们。
卫臻很给沈家夫妇面子,平身行了个晚辈的礼数,便谦声道:“子游正巧也要给家母送些物什,顺道的事,不妨碍的。”
“那就劳烦世子了。”谢氏客客气气。
卫臻更客气:“应当的。”
紧接着,卫臻极力装作不经意,却又克制不住地一眼扫了过去,朝思暮想的少女已经上了马车,撩开帘子一角朝他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卫臻心脏猛地剧跳了一下。
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何故,再见她,容貌越发光华夺目了。
眉心多出来的殷红小点,仿佛点睛之笔,衬得那张莹白如玉的脸蛋越发瑰丽无瑕,隐隐透出一种灵冶脱俗的美来。
沈旖朝失神的少年挥了挥手,绽开樱唇学着谢氏的话:“劳烦世子了。”
“不烦,不烦。”卫臻觐见天子也不曾这般窘迫过。
谢氏是女人,一看少年这样子,心道有戏,不由瞥了眼沈桓,这人不靠谱惯了,难得办了件正经事。
沈桓察觉到谢氏的目光,不禁腰板挺得更直了。
而立在一旁,置身事外却没有漏掉任何一人的谢霁,心头却是微沉。
这位卫国公世子,从五品统领,从头到尾,未曾看向他一眼,连眼角余光都不曾扫来。
低到尘埃里的蔑视。
周肆以龙体抱恙为由罢了五日早朝,又打发了以良妃为首,前来探望的一干妃嫔,连夜出宫。
宫外天朗气清,周肆只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就是热得人心烦,到了城郊别庄,周肆早已不耐地褪了衣物,泡进了自山上开凿引流而来的沁凉泉水里。
赵高边给主子擦肩搓背边道:“这水月庵里都是女尼,到访的也多是女客,其中不乏留宿者,白日里恐有不便,不若等天黑了再行探访。”
水月庵的住持明空师太对周肆生母有收容之恩,本身又是个四大皆空的性子,拿皇权压迫她,并非上上之策。
周肆也不想在这种私事上暴露自己的身份,扬了扬手:“不急。”
说罢,人已从浴池里站了起来,因是凉水,没了氤氲的热气,男人精壮紧实的身躯一览无遗。
赵高连忙低下了头,相形见绌之下,自卑的同时,更多的是骄傲。
他家主子,世间独一份的尊贵,就连容貌,体格和气质,也是独独的一份。
哪个女子又配得上呢。
便是全天下的绝色招进宫,都不够。
赵高心念一动:“听闻这附近有个村子,里头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水灵---”
话还没说完,就被主子一记秋风扫落叶的肃杀眼神给骇住。
赵高抬手在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是奴才失态,妄言了。”
在赵高又一记清脆的耳光过后,天子才道:“面容不够美,腰不够细,不要来见朕。”
都怪这该死的天气,使得他心烦气躁,精火旺盛。
赵高愣了一瞬,喜道:“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寻,十里八乡,全都寻一遍。”
转身就要出去,却听到男人又道:“只需一个,颈后要有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