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皇兄你太自负了,你根本就看不上我们,你觉得我们就该是如此,每日不事生产,要么和襄王那样浑的透顶,要么像我懦弱无能,或者像庆王那样整日吃喝玩乐,可是我们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啊!”
安王整个人从床上跳下来,冲到惠钦帝身前满眼怨恨的直直的盯着他。
李公公一看不好立即上千阻拦,但是安王被铁链锁住并不能靠近惠钦帝,最后反而是自己又回身坐到了床上。
惠钦帝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越来越不好,况且他的身体本就已是强弩之末了。
“你杀尽了异母兄长,养废了同胞弟弟,压着我们这些异母兄弟,你以为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结果还不是落得个断子绝孙的命,到头来为旁人做了嫁衣。”
安王痴痴的笑了,似乎是在嘲笑惠钦帝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蠢材裕王儿子也是我弄死的,我当日去看他不过是想顺两张他的手稿,伪造他的笔迹,刺客杀他的时候再把遗书留下。你不知道你那好儿子临死的时候还以为是你想弄死他呢,哈哈哈,父子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滋味儿。”
他每说一句,惠钦帝的脸色就黑一层。
“不过我到没想到,你宠爱的德妃娘娘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竟将明王的遗腹子弄死了,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王朗声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三十年来,这是他最痛快的时候。
“朕倒是小看你了,你难道从未想过安王府的安危?”
若是安王想要皇位那是痴心妄想,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轮不到安王,而他看安王的所作所为也不像是对皇位感兴趣,不然在他中毒之时就该有所动作,而不是醉酒被押进宫来。
“生前哪管身后事,我要是死了,他们就自求多福吧,既然享了我的福,那有什么罪也地受着。”
安王府中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孩子,可是那些人对他来说似乎毫无意义。
这样的人最可怕,因为这种人没有牵挂,没有弱点。
安王亲眼看见了惠钦帝的剑刺中了柳妃,血流了满地,他还趴在柳妃的肚子上听过那孩子的胎动。柳妃至死都看着他藏身的方向,安王明白她的眼神想表达什么,是让他快走。他从未有哪一夜忘记那个眼神。
他实在压抑太久了,从柳妃死时他都没有开怀过,可是他却必须在众人面前扮演那个让惠钦帝放心的闲散王爷,娶了不合心意的王妃,纳几个妾室,生了几个孩子,可是这桩桩件件没有哪个能让安王真的开怀。
当他搂着王妃妾室的时候心中想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怕在某个夜晚她们会不会也像惠钦帝那样想要悄无声息的勒死他。
这些年他唯一放松的时候大概就是折磨那些男子的时候,只有那时候让他有片刻的放松。但是就连这片刻的放松都是他偷来的。
“那皇后呢,皇后与你可有勾结。”
“皇后啊,我与皇后并无私交,只与她宫中的宫女有些来往,就是给你送毒药的那个。不过我这位皇嫂也是个人物呢。”
安王点到为止,他知道惠钦帝多疑,有许多事不用他多说,惠钦帝自己便会去调查。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如果惠钦帝调查出一直睡在身边的枕边人竟然有那样的心思,不知是个什么表情。不过他大概是等不到了,安王难得的有些失望。
惠钦帝没有再往下问,这些已经够了。
“李德全,传朕旨意:安王,勾结外族,谋害天子,意图造反,证据确凿,赐,剐刑。安王子嗣皆赐毒酒,其余女眷褫夺诰命,流放西南。”
待惠钦帝说完,安王终于有了反应,纵是再不在意,可到底是与他生活了二十年的老妻和血脉相连的孩子。惠钦帝赐了他所有的子嗣毒酒,就连女子都不放过,只有嫁过来的外姓女眷逃过一劫,不可谓不狠。
“你隐忍三十余年报复于朕,让朕连失儿子与孙子,几乎血脉断绝,你以为朕会放过你的子嗣?大约你以为朕为了名声,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会放过你子嗣一马,你错了,朕乃天下之主,是君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当年柳妃的孩子胎死腹中,如今朕要柳妃一脉血脉断绝,哪怕女子都不可留于世。”
“咳咳咳······”惠钦帝撑着一口气,终于是有些无力为继。
“你放心,你那两位出嫁的女儿,还有外孙外孙女都会去陪你,你与他们都可在黄泉之下团聚。”惠钦帝接着说道。
“你!不亏是我的好皇兄,心狠手辣都不足以形容你,你就是一个刽子手。不过没事,我在黄泉下等着你,我看你这个天下之主还能做几年的龙椅,哈哈呵呵,我等你!皇兄!哈哈呵呵~~”
安王整个人开始癫狂,双目胀红,眼睛整个突了出来,如同地狱恶鬼一般。
李公公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极力镇定心神,扶着惠钦帝出去。
可他的心中却是波涛翻涌,知道了这等惠钦帝极力掩盖宫廷秘辛,心中绝望,恐怕当今薨逝之时也是他断命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