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屋里点了炭盆,纳兰疏影还是觉着冷,不上课的时候就窝在屋里的榻上,再抱着两个汤婆子。隔着窗看两个小丫鬟在廊下踢毽子。
梅芳那件事府里议论了几天,大家不知内情,无非就是说几句酸话,如今也没了声音。纳兰晋阳倒是受了罚,本来春闱在即,忠义候想小惩大诫,罚他在院中思过,谁知道张夫人开口要重罚他,最后还是只罚了跪三日祠堂,每日仅供清粥果腹。
这惩罚也不算重,不过张夫人的态度在那儿,忠义候很是满意,就连太夫人都说,终于是有了当家主母的风范。下人们也都说张夫人赏罚分明。
这日忠义候又歇在了云和院,张夫人先服侍着换下常服,又命人奉上参汤,为他捏肩松泛。忠义候很是受用,他就喜欢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
“我知道这次的事不怪你,是晋阳年少气盛,你受委屈了。”忠义候拉住张夫人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抚摸。
“没教好孩子是我的错,是我没给侯爷管好后院。”才说着,这便眼红了。
“儿大不由娘,怎么能怨你呢。”忠义候揽过她是身子,轻轻哄道。
“不过说起来,跟方家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等他成了婚就知道收敛了。”和方家的婚事是他和方老爷早几年就商量好的,两人曾是同窗,又同朝为官,关系非同一般。
张夫人柔柔的倚在忠义候怀中,闻言心思转了几番,她是不满意方慧玲的,那方家老爷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官,又是在鸿胪寺那样的地方,有什么出息,既没银钱,前程上又给不了自家儿子帮助。可是她不敢说,只含糊的应了。
忠义候自是知道他好友官位不高,又不是什么权重之位,只是他那好友有个好岳丈啊,那可是当世大儒,他门下的弟子现在许多都在朝为官,还是有些是紧要的职位,这才是他看重的。
“说起来,家里的姑娘也大了,我想着也该给姑娘们请个教养嬷嬷了。”
“这事你做主便好,你办事我放心。二丫头也到年岁了,她性子一向不好,我打算在春闱的举子中找个好的,低嫁出去。”忠义候说道。
这比刚刚纳兰晋阳的亲事还让张夫人吃惊,她还一直以为侯爷会高嫁纳兰暄妍,毕竟长得好,还是侯府的嫡长女,低嫁怎么看都是亏了。
这也不怪忠义候,他也想着高嫁女儿,攀个高枝,只是这二女儿一向主意大,对他还有心结,若是高嫁之后得了势反目,他可不敢冒这个险,选个人品不错的举子,也算对得住这场父女情分了。
张夫人没再说话,不过心里不定过了几个弯,想着拿捏纳兰暄妍呢。
纳兰晋阳跪了三日祠堂,苍白着脸被小厮架着出来了,他回了院子,风云残卷的吃了顿包饭。虽说张夫人偷偷交待了,可是下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饱是能吃饱的,可是也没什么油水,不然跪了三天反而胖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了。
等吃饱了,又喝了茶,他便出门,去了关雎院。
“大公子,待奴婢进去禀告,大公子,你不能硬闯啊。”
纳兰暄妍正临画呢,刚听到声音就看见纳兰晋阳闯进来了,连翘没拦住。她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笔,算账的来了。
“呵,二妹妹好兴致啊,临画呢。”纳兰晋阳看见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就来气,本来走着一路他都有些冷静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算账的好时机。
“托妹妹的福,哥哥我可是受苦了。”
梅芳一个丫鬟没有那么大胆子,是怎么回事,张夫人一调查就知道了,主要是纳兰暄妍也没想瞒。
“梅芳说有了我的小侄子,我这做姑姑的也不忍心啊,这不才给她指了条明路。”纳兰暄妍还瑶瑶的叹了口气,很是不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