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好半晌,这才谈起了正事。
“周游,十年前”许渊刚起了个头。
周游的面色就难看起来。
这十年,那些孩童丢失了的村民们固然不好过,可周游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谁让他是唯一一个“幸存者”呢!
当时说什么话的人都有,甚至有人认为周游若也不在了,或许自家孩儿就不会消失了。周游也因此遭了不少人的欺负,就连他爹娘也都无可奈何,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一家人日子凄苦,在村里永远也抬不起头。
“你且好好想想,那天之前,你做过什么事。”许渊坚信事出必有因。
他多次暗中查探,确认周游及其爹娘的确只是凡夫俗子。
“我放了牛然后回家喂了猪还给阿公送过饭因为那天跑了好几趟所以一大早就困了,睡得早对了,前一天是逢场的日子,我还跟阿公一起去了麓镇城里,拜了城隍爷。”周游开口道,“我阿公一直说,都是城隍爷保佑了我。”
“我那天还趁庙祝分神的时候在城隍庙里捡了一根香烛木棍,糊了一手的红烛油,想着回家添进蜡烛里,又可以多亮一会儿结果阿公知道后,还训斥了我,说我不尊城隍,让我磕头认错。”
“结果第二天周家村就出了这事儿,反反复复好些日子,官府始终没有查出问题。后来有人说是妖邪作祟,还说城隍庇佑不了我等,就不再祭拜城隍了。”
“城隍庙因此废弃,上一代庙祝死后就再也没有人打理。”
“这”许渊一愣,合着城隍爷还有这么悲惨的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亏他还说是水鬼作祟,挡了他的香火。
合着这里面还有更早的内因。
也对,这种糗事,城隍爷自是不会主动提起,免得落了面子。
也难怪他之前热心的帮许渊入梦探查消息,恐怕这个疙瘩在他心里面也膈应好久了吧。如今许渊打算出手查探,他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这个老狐狸,满肚子的聊斋,就不能真诚一点吗?
我许渊保证不笑话你。
“你们稍等片刻,不要打扰我。”许渊说完,在院中闭目睡了过去。
他一入睡,城隍爷的声音就出现了。
“好小子,杀人者,大邺城隍也?你倒是敢喊,你知道对方是何人吗?你给本尊带来了天大的麻烦!”城隍爷义愤填膺,先咬许渊一口。
“那还不是您老托付我的事情?既然是天大的麻烦,我小小散修更是承担不起,城隍爷您能者多劳,得天地认可,还怕区区一座百鬼府?”许渊才不上当,这事儿本就该城隍爷负责。
“算了,此时日后再论吧,先说眼前这事儿。”城隍爷见许渊不沾因果,也不纠缠,主动坦白,“那周游所言,确有其事。”
“然而我作为一方城隍,虽然按理说应该庇佑整个麓镇,但因为法力有限,城隍往往真正能够庇佑到的区域只在城里。”
“这是大邺城隍庙建筑上的缺陷,无法弥补。我在此地都只能勉强和你言语沟通,无法成形入梦。”
“当初我能够通过香烛木棍保住那个周游,已经是尽心尽力了。我这个城隍,当真没有渎职,确实是鞭长莫及。”
许渊这才了然。
原来如此。
越偏离城隍庙的修建范围,城隍的影响力越弱。
当初确实有妖怪作祟,城隍力有不逮,这才出现了如此天灾人祸。
“那你可曾知晓对方的根脚?”许渊问道。
城隍爷道:“也不能说不知那妖怪端得诡异,当夜只听一声蝉鸣过后,一切就都已经发生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也未曾和对方照面。”
“我推测那是非常厉害的时光类神通!那一声蝉鸣于麓镇而言,只是一瞬,但其实已然过去了一夜,所有人都被蝉鸣冻结在时光之中,无知无觉。”
“它偷走了大家的时间!趁着这一夜的时间,它带走了周家村所有孩子。”
“不过周游既然没事,就说明对方不敢轻易开罪于我,它修为应当不高,只是神通莫测而已。因为动了周游,香烛木棍必然有所反应,从而令我从时光凝滞中苏醒过来。”
“有这种神通的妖魔鬼怪不少,但也不多,我这些年已经排查的七七八八,大致锁定了它的真实身份!”
许渊精神一震:“它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