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粉色尽退,一半是慌张,一半是害怕,还掺杂着些歉疚后悔。
沉默着走进浴室,关上门,往浴缸里放满水,叶简颤抖着踏进浴缸,抱膝坐着。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要留下暧昧的吻痕?为什么要在早上洗澡,偏偏让我撞上?为什么要说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她也许知道问题的答案,但这比未知还令人害怕——时清嘉怨她,也放不下她。
手指无意识地搅动水波,水色晃动中,光影斑驳,显得她纤细的手腕漂亮、精致、脆弱。
如果有人想折断它,只要握住它,稍稍用力就是。
叶简想着,一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稍稍收紧,感到危险的大脑自动为她寻找安全的解释。
她想做什么呢?扰乱我,报复我,还是只是错把我当成曹思慧了?
她喝了酒,一整瓶香槟,酒精又是刺激性|欲|勃|发的东西,搞错了也有可能,一个吻痕,能代表什么的。
叶简缓缓躺倒,头靠着浴缸,双腿放松地半屈着,脑海里有小声的预警,她却只想忽略。
* * *
实习生大概是所有公司食物链的最底层,什么活计都要做一些。叶简也是如此,即使有好友关照着,她还是杂活一堆,免不了东跑西跑。
刚从财务部拿小组报表回来,又被指挥着去后勤组要下周咨询任务分配表。
在不同的楼层和部门间穿梭,叶简总算明白公司空出一天时间,给新人熟悉公司的用意了——这么大的公司几头跑,不熟悉的话还真做不了打杂的活。
“小简!”又有人叫她,是企业咨询部的副主任。
“我在呢,”叶简把咨询任务分配表贴在办公室的公告栏上,回头说,“刘主任,有什么事吗?”
“培训就剩下午一节了,你到时候提醒李彩妍和你一块去,”刘副主任清清嗓子,“我本来要找兆兆说的,人不知去哪了,玩忽职守该扣工资。”
叶简说:“温组长去茶水间接水,帮王姐磨咖啡。”
王姐是企业咨询部的主任,稳稳压他一头。
“哦,”刘副主任没了声音,“李彩妍之前缺了一节自杀干涉技术的课,正好和你一道去补上,你记得提醒她。”
叶简:“好。”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上进!缺课也不知道主动补,没点眼色劲。”刘副主任撇撇嘴走回办公室。
叶简假装听不懂他的指桑骂槐,没理他,回工作台拿出培训用书,预习下午上课的内容。
公司里的弯弯绕绕她没兴趣,也不想参与,实在避不开时,就四两拨千斤,保全自己和朋友。
做心理咨询本就是非常耗费心力的事情,每次咨询都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对情感和思维的消耗很大。
如果将心思放在争权夺利上,那如何保证工作水准呢?如何对来访者负责呢?
“还看书呢?”温兆兆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水,“这些你不早就倒背如流了吗?有什么好看的,好不容易得闲了,也不知道偷懒休息一会儿。”
“总是会生疏的,看看也无妨,”叶简合上书,拧开水杯,吹散上面的白梅花瓣,小口抿一口。
温兆兆问:“你最近脸色好差?还喝白梅淡竹叶茶,失眠还是熬夜了?”
“都没有。”叶简回答,有些怅然。
就是该出现的人像消失了一样,导致我忍不住想太多,总是做噩梦。[1]
“那你眼底的乌青是怎么回事?”温兆兆神神秘秘地小声说,“丰富的夜生活?生命大和谐?”
“说什么呢?哪有这么夸张!”叶简羞红了脸,“明明只有一点点黑眼圈。”
温兆兆:“我说,你要不要找纪主任做一下个人体验,你这状态不对啊!”
叶简摇头:“不麻烦了,还好,等正式工作再说吧。”
“行吧,我跟你说,”温兆兆凑过来,“厉楠,就之前那个女霸总猛1,你还记得吗?”
叶简:“记得啊,怎么了?”
“她在EAP疗愈部门找你,非要你去她公司做项目,不过她没找到,”温兆兆甩头,得意洋洋,“你又不在那个部门,而且还是实习期。”
叶简略有些吃惊:“她找我干什么?”
温兆兆:“不知道,也许和时清嘉有关?商业竞争什么的,用你来打击时清嘉?”
“别开玩笑了,我都快半个月没见到清嘉了,”叶简弯弯眼睛,笑得舒缓,“我们现在可是不同阶层的人了,拿我一个升斗小民威胁她干什么?”
“时清嘉不出现不是更好?省得你想东想西,总觉得亏欠她,”温兆兆哼一声,转开话题,“我说,你别担心,就算厉楠来企业咨询部要人,我求也要求着王姐拒绝她。”
“那你可说好了,别把我送进虎口。”
温兆兆开玩笑:“说好了,真不行就让你去时清嘉公司做项目?”
“那可真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