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人,就算有什么恻隐之心,在三番五次的叫嚣下,脾气再好,都会被消磨个干净。
当下,杀心浮动,眸光横扫,如虎入羊群。
只是不等他动手,远处沉寂半晌的舟船上突有叹息声响起。
“幽冥鬼蜮中,以你的资质实力,差不多都是个小鬼王了。”
“幽冥鬼蜮,小鬼王?”楚玄止住动作,因为伴随着叹息,周遭剩下的几名仙子立刻飞快退走,速度快到极致。
乘着这个功夫,他也退回河岸。
“如果不是幽冥鬼物,怎会吸食他人阳气。”
幽幽叹息声令楚玄忍不住皱眉,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哂笑道:“现在又变成阳气了?不是仙家血脉吗?”
“任何修玄之人,对于幽冥鬼物,都称得上是高高在上的仙神,何况我等本就出自仙家。”舟船上声音再次响起。
楚玄自然知道自己是人非鬼,何况在他看来,世间妖魔邪魅是有的,鬼物?根本不存在!
不过他也乐得和对方攀扯,以便能寻摸出对方的真正跟脚。
“哦?那你来说说看,仙家比起所谓的幽冥鬼蜮有什么不同,还有即为仙神,又为什么巴巴地跑到这里来?”
“刚刚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但吐气开声间,各种异象升腾。
漫空金芒,弥天盖地。
先前被楚玄闹得狼藉无比的洞天福地再次显化。
甚至就连那些被斩杀的尸体都漂浮而起,散发出圣洁之意,几乎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但随后就彻底分解,像是化为本源,重归天地间。
“就这?仙境?”
楚玄摇摇头,很是有点看不上。
只是下一刻,脸色却微微一变。
因为对方不在催动幻象,只是叹息道:“眼见都不为实吗?那么你可觉得日出而息,日落而作,正常吗?”
“错非幽冥之物,岂会惧怕如煌大日,又怎会以阴槐遮覆。”
“嗯?”
楚玄皱眉,其实他对于殁阳镇的这种状态早先也曾有过怀疑。
只是真正接触后,就明白,镇上的所有人都和自己一般无二,乃是活生生的人类。
不过刚要反驳,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了不久前见过的秦钰。
“其实,今日我本在洞天内修玄,心血来潮,才会以法身降临此地,现在看来,却是你的机缘到了。”
“什么机缘?”楚玄问道。
“认我为主,带你重返阳间大世!赠予仙家大药,重活一世!”
嗡嗡嗡,对方的话就好像触碰到了某种禁忌。
飞雪倒悬,雷光爆闪,血海都在振荡。
那洞天福地更是腾空,像是要撞碎虚空,撕裂整片天地。
唰
异象狂涌间,一束天光骤现,内中世间百态,尘世种种,猛地砸入楚玄眼中。
“难道我所处的地方真是幽冥鬼蜮,就连我如今也是鬼物?”
看着那天光中浮现出的种种影响,楚玄似乎都有点失神,呢喃自语间,向前走去。
“来吧,认我为主,带你重返世间。”
舟船上,一道倩影微微前屈,藕臂轻摇,不断地催促着。
却没有注意到,河岸边,那盏白皮灯笼,似是承受不住自身重量,坠落下来,被风轻轻一送,悄然间就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