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修士，不管什么纷争，在面对魔时，都要首先对外，这是修行的原则。

陆拾眯眼笑了，撤下濯尘，往后退了两步，但剑上的剑气却没有消失，“师兄，请。”

“诸位，随我诛魔！”钟向南站了起来，一挥手，十几个金丹全都答是。

城主看着钟向南，等到他点头之后，才起身跟着那些金丹飞了出去。

“师弟？”

陆拾拱手，后退两步，从窗口溜了出去。

夕阳下，天空染成一片血色，靠近试炼山脉的天空裂开一道大口，深邃的黑气从中溢出，各色的魔物从口中涌出，时不时伴随着几个异象。

有些魔，在跳出来的一瞬间，就突破了。

夏又晴化作人身，落在陆拾身边，仰头看着天边那个巨大的缺口，不知陆拾用了什么手段，周围的魔倒是没有一个过来打扰他们的。

“陆拾，这是你做的吗？”

漫天的血色在她眼前展开，路上走来时，还扫过濯尘的那枝花一半染成红色，一半被蓝色的血液浸染，带着说不出的凄凉掉下枝头，落入地面积起的粘稠的血潭。

修行几十年，她见过无数场面，生生死死，本应无所波澜，但是这里死去的，有大半都是无辜之人。

她和陆拾同命同行，他所做的她也一定要去承担。

若是他动的手，那她又该如何自处？虽自问不是一个好人，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手上会沾上这么多无辜之人的血。

“……”陆拾顿了一下，没有正面回应夏又晴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你知道这座城原来是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

“这里，曾经是一座魔城，”陆拾拉着夏又晴跳上屋顶，在城中穿行，时不时打掉想要对没有任何能力还手的人动手的魔。

放魔进来是他想做的，若是她觉得这些人不该死，那他就为了她去救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可以。

混沌道，本就无畏黑白，随心，随性。

“魔城？”

“若是他们不是魔，那是什么？”陆拾将地上的那个孩子放在一个没人看到的角落，“有人登堂抢劫，杀了你的家人，占了你的屋子，现如今，他回来了。”

夏又晴愣住了，她想反驳回去，但直觉却告诉她，陆拾说的是对的，这群魔只是来要回自家的东西，她似乎没有理由去痛斥他们杀害无辜，因为他们所做的都是以牙还牙而已。

他们族中的无辜也被他们这些人给杀害，他们的家也曾被毁坏。

只因为她是人，所以天然的接收了魔就是坏人，就应该被杀的思想。

想通这一切之后，夏又晴脑中像是被打开了一扇门，曾经走过的路又摆在了她的面前，但那路边是一片黑暗，黑暗中却开满了一片花，五颜六色，含苞欲放，在路的尽头，是一道看不见人脸的白色剪影。

缩小版的她站在路的开头，选择是否再走一遍这条路，走出一条花开路，或是一脚踏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