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子辰,卿将军算是默许了。
卿雪的事,就这样揭了篇。
申时,卿颜还有些恍惚,回了院子,子辰已经在收拾笔墨,双手抱着那两本书籍,要往隔壁的房门走,见到那一身血色的水千裙晃着的裙摆,停滞了步子。
他手中还拿着练过的字的宣纸,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一层乌黑色的墨迹。
“姐……”
好半晌他倏然道出这么一个字来。
这样扭扭捏捏的叫了她一声“姐”。
卿颜神色凝滞了片刻,倏然眼角弯了弯,眉眼全是笑意。
“会叫人了?”
子辰抿着嘴,并不白皙的脸上,隐隐透着一点薄红,头次开口叫人,难免有些赧然。
“嗯,我、我本来,来……”
他结结巴巴没把一句话说完,倒像是和自己急,一急整句话就乱了,说不通想表达的意思。
也许他更想叫姐姐,可刚开口一个字就顿住了。
而卿颜就直接开了口,他也不好意思再叫一次完整的,便僵直站在那,抬眸看着卿颜,黑亮的眸子有些忻悦的生动。
不明子辰这么看的原由,直至将目光放在他手中拿着的那些宣纸上时,她才想起过来的目的。
“对了,今早练得怎么样了?”
子辰将宣纸递给卿颜,上面便是立着许多整齐的字。
虽说不是很好看,字写得挺大,但进步确实是肉眼可见。
比她写得要好很多。
卿颜暗自垂泪。
“很棒!”说完,手就往他头上拍了拍,再继叮嘱,“那两本记得每天都看!”
子辰点了点头,就从她手中抽走宣纸,回了隔壁的卧房。
见罢,卿颜耸了耸肩,子辰见到她显露的样子,还是有一种释不开的忸怩在。
她抬眼看了看,皓月当空,皎白得耀眼,倏然想想赤天国的事,便抬着步子出了院门。
这次偷摸潜入摄政王的宫殿,并没有看到摄政王。
带着许些狐疑,见着没人,便胆大了起来,坐在罗汉榻上。
屋里的烛台上只燃着几支快烧尽的蜡烛,卧房内的便显得昏暗不少,桌椅盖了大多的阴影,抬眼望去,许多角落都是一片黯淡的虚空,有些低沉和冷清。
卿颜斜倚着身子,檀香罗汉榻椅旁的矮桌上摆着水果盘子,放着一些新鲜的青提,她淡漠瞥了一眼,手不自觉伸向了青提,再摁捏开一颗提子往嘴里塞,尝了一口被酸的眯了眯眼。
倏然门外被月光映下拉得老长的影子,正朝外头的院子朝这边挪过来。
卿颜想都不想,往屏风处藏身。
外头人走进来屋内,卿颜便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檀香味,很淡那种,被风吹过就能把香给吹散。
那熟悉的味道,让卿颜脑海不自觉回想起某一幕画面。
那时摄政王旧毒复发,紧紧抱着她时,就清晰闻到过。
以至于脑海消散那一抹画面时,她能清楚笃定,来的人是摄政王。
不知为何倏然松了一口气,有些不明就里的。
外头站着的摄政王步子停在罗汉榻前,眸光停在矮桌的那盘提子上,缄默停留片刻。
倏然又迈起了脚步,沉寂的卧房里,鞋靴踩在木板上传来清晰的“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