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缭绕天际,此处正是天界所在。而被浮云层层包裹在里的,便是天界议事庭。
议事庭里坐了几位阶位并不相同的仙,全都围在一个一个小桌子旁,平日里坐都没个坐形的仙们大都出乎意外地坐得端正。
在这一堆人里面,却有个看似格格不入的魔,着着并不扎眼的青灰色凤鸣袍。
他虽并未开口说话,可还是有一群仙暗戳戳地望过去,在他身上打量几眼后,便又落到他身旁那个空了很久的座位。
“一刻钟过去了,万花仙尊还没来,恐怕还在打理他的花圃,一时未看到天君的传信吧。”有个小仙与万花仙尊有些交情,边打着圆场,一边暗中往万花仙尊府邸传了好几个口信过去。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应了几声。
于是众人干瞪着眼等了一刻钟,万花仙尊还是没来。
有不知内情的小仙实在等不下去了,腆着笑提议:“万花仙尊与魔君私交甚好,不如劳烦魔君前去看看。”
其他人像听了什么耸人听闻的怪事,原本正正经经的脸上一下都变了脸色,诧异地看了一眼那新来的小仙后,众人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眼睛又齐刷刷望向了魔尊。
“……”
朗薄渊抬了抬眼,正要对上那些人的目光,可后者却像是被他锋利眉眼透出来的狠劲刺了眼,目光争先恐后地纷纷缩回去了。
天帝见状清了清嗓子:“万花仙尊应是有些不便,我们还是再等上一等。”
方才那个没等到回话的小仙擅长医术,一看魔尊的脸色,不由问着:“魔君近来有心事烦扰?怎地看起来面色好生苍白。”
“咳……”五六个仙君手握成拳,凑到嘴边尴尬地咳了一下,都在心里为那小仙捏了把汗。
朗薄渊眼底一暗,抬眼时,那点阴暗转瞬即逝,却从那病容中牵出了一点笑意:“无妨,本君只是受了一点小伤……”
话才落音,一只小黄鸟已经朝他飞来了。
朗薄渊按在桌上的手指抬起,本能地唤起一点攻击性的灵力后,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指尖的白光也在一点点消散。
飞来的鸟围着他转了一圈,探完了伤势后,又回到那小仙身边,附在他耳旁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魔君的胸口上受了剑伤!”
“……”
朗薄渊拧了拧眉,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旁边的空位上,没说什么。
整个天界,恐怕人人都知道他和万花仙尊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人乃是同门师兄弟,衿逸舒是他的大师兄,做事温吞,但每次出行任务时,能力又最为出众,自是惹得一众师弟艳羡,这其中,也包括他。
在父亲大限之日,他被召回了魔族继位,不久后,衿逸舒也飞升了。
能见到他,朗薄渊自是欢喜,明里暗里都在表达自己心意,但衿逸舒不知是真的笨,还是故意装作不明白,对他还是那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终于在衿逸舒的生辰宴上,他才明白了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想起来也觉得可笑,当时他不过是想把衿逸舒拉离那两个危险的人身边,却被衿逸舒当做是要伤害他,不由分说地执剑指向了他。
那一剑,毫不犹豫地就刺了进去。
和他温吞的性子真是不符。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朗薄渊掐了掐自己手心,让自己清醒过来:“时候也不早了,鄙府还有些琐事要打点,天君此次召我们来做什么,不妨便直接说。”
“也好,便不耽搁大家时间了。”天帝看了眼朗薄渊,眉间显出几分忧虑,“不知诸位可还记得一千年前封印在魔府后山的那五只魔兽?”
“当然记着。”
“那会多亏了万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小仙瞄了眼朗薄渊后又赶快改口,“那五只魔兽分别是贪兽,嗔兽,痴兽,慢兽,疑兽,当时可是为祸一方,让我们六界都束手无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们都封印了起来。”
“魔兽?为何要封印在魔府?”新飞升的小仙问道。
其他人本打算忽略掉这个突兀的问题,没想到朗薄渊却主动答了:“魔分为许多种,此等魔兽实际上与我们魔族在几千年前已经势不两立,并且屡次进犯我族,因为鄙府后山魔气与那魔兽相冲,正好适合长久封印它们。”
朗薄渊顿了顿,从旁边的空位上移开眼,“若本君没猜错,天君今日叫我们来,是为了讨论为魔兽加封印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