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时府,已是申时,空中太阳缓缓滑向西去,金灿灿的光辉仿佛给隆安镀了层薄金,就连人脸上都是晕黄一片。
外边没人认识她,可时府小半人见过她,必须提防。
夏小霜半路就戴了丝娟遮了面部,嬷嬷问何故,她只说对阳光过敏,见了火辣辣的太阳脸就红的喝了二斤白酒似的,无法见人。
待跟着嬷嬷进了大门,嬷嬷跟管家说明来意,管家一见两人穿着灰不溜秋的粗布衣服,立马嚷嚷着叫滚出去。
“刘老太早几十年前就走了,哪门子的穷亲戚来要饭!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嬷嬷一屁股跌坐在地,大惊失色,“你,你再说一遍,刘老太她,她怎么了?”
“嘿,我说这人,刘老太死了,死了!听不明白?”管家嘭的一下合上了大门。
夏小霜扶起地上的嬷嬷,替她拍除衣服上的灰尘。
看来是白来了,嬷嬷沮丧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
夏小霜有些内疚,她明知刘老太不在人世了,却没办法跟汪老太说明。
“也怪,汪老太太不通世事,乡下消息闭塞,连好友走了竟不知情,如今没了银钱想找人借一借,都成了一件憾事。”
嬷嬷唏嘘不已,这件事若是回去说于汪老太太听,只怕她承受不住,嬷嬷独自抹了眼泪,正欲转身离开,大门忽地开了。
来人是个年老的佣人,一上来就热络的搀扶嬷嬷带入府里。
原来管家关门后,一路刹不住嘴,把门外人找刘老太的事抖落个遍,给路过的岫桃听见。
岫桃拉住管家就问东问西,得知外头人有可能是少年玩伴时,微红了眼眶,赶紧跑来确定。
嬷嬷说自己是替主子来的,岫桃也不失望,忙问了,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几个儿孙,身体如何之类的关心话,嬷嬷也一一作了回答。
夏小霜跟在二人后面微低着头行走,不知走到哪一处,耳边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瞥眼瞧去,亭子里,时听白沐浴着黄昏手持书卷站着,听着教书先生给他上课。
这段日子,时听白病愈后,就被时老太爷又安排了读书习文的正规生活。
他4岁读书,如今15岁已有11年之久,去年刚中了地方秀才,明年得去进京赶赴下一级科考。
他擅诗词歌赋著文章,在隆安城的才子佳人中还是破有些名气的。
只是这些名头隆安种地维生的村民并不知晓,毕竟时府恶名远播,也就些往来官宦府邸知道一二了。
夏小霜以为他没注意自己,仰头盯着亭子处,风掀起了遮脸的手绢,时听白看到岫桃身后的小丫头,当即认了出来,嘴角上扬。
小道离亭子近了,她见他笑意如沐春风,束发墨如瀑,烟青长衫寸出欣长身形,可见过的不错,只希望他不认得她才好,希望一路遇到的人都不要认出她。
她就能继续以溪明若的身份活着,拿着那份工钱回到隆安乡下过几日饱日子。
想着,眼睛一黑,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一直把她拖到假山里头,那人才松了手。
“你今日怎么来的鬼鬼祟祟?”诓骗老师称去撒尿的时听白问,他高大的身形在她矮小瘦弱的身体前形成压迫势。
她想,他要是现在立刻捞自己去卖了,她一定如只小鸡牢牢给他捉住,跑不掉。
“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没任何关系的。”她淡淡的提醒他。
他默了,真无地自容也。如今在她面前说话,以的是什么身份?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朋友,真是尴尬。
偏他见了小丫头,就想过来找她说几句话,不为别的,谁叫她曾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呢。
他目光斜向旁处,无言。
她转身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