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夏小霜傻,放着到嘴的钱财声誉不要,偏跑回家过一清二白的穷苦日子,不是傻又是什么?
一时间,流言满天飞,人们诟病完夏家事,免不了又会紧呛几句时家事。
对外面的传言,爷孙俩置之不理,日子是照旧过的。不论夏文安是接诊还是采药,夏小霜都跟随着打下手。
经了这件事的波折,渐渐地,隆安城中已无人再找夏文安治病了,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日子拮据到吃不饱饭。
被逼无奈下,夏文安只得徒步到三里开外的地方去,哪怕人言传的再远,只要爷孙二人隐姓埋名,就没人认识。
一日,夏小霜端坐驿站酒水铺条凳上,边上放了个药筐,点了免费冷开水解解渴。
驿站距隆安城三公里,再朝前走上七百米就到裕华镇,是以,聚此地歇脚的尽各地三五杂色人不等。
酒铺里人声鼎沸,每人话里脱不了近期炒的贼厉害的热度话题,夏、时事件来龙去脉,被歇脚的人翻来覆去的咀嚼,柜台掌柜快听睡着了。
店小二嗓子洪亮,唬的掌柜又一下来了神气,敲打算珠子盘算挣了多少钱。
夏小霜再六根清净,心无杂念,总有几句不雅语,往耳朵里灌。
当人提到时府事时,她心神突然绷紧,一边故作细品白开水,一边认真听前桌对话。
“那时府最厉害的人物,还属当年荆州被抄御史江家的庶女江如吟。据传,她委身下嫁给时海亦为妾,可是拿着本家的一千亩田地和一座山头做的陪嫁呢。时家纳她也是图她学识渊博又美名在外,暴发户最怕别人说没素养,没文化的了呀,所以二人的结合倒也不失为一种天作之合。”
“这事倒无人与我说过,今儿是涨了见识了。不过,我听说她常在外抛头露面,做什么生意,照这样看,时府的家业也是她在掌管?”
“确切的说是一部分,时海亦那样精明一个人,就算把他自个卖到窑子里去,也不可能将全部家业交给一个妾室,不过一切家务事倒是她管着。”
“我还听说时府只有一位孙少爷,其他几名子女不是死了,就是搬走了,四儿媳生下孙少爷撒手人寰,这才留了下,也就成了如今唯一继承人。”
“所以说,谁给那孙少爷做正妻,谁家就走运,两代家业全落一人身上了。”
……
话听的半半拉拉,外边忽地来了扎两犄角的仆童大声喊了夏小霜,仆童说成桂家媳妇难产叫赶紧去。
马车就停在仆童身后,接个人还不惜花钱雇马车接人,可见成桂家是有多着急了。
夏小霜忙不迭坐上车,村路小道崎岖不平,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一个砖头砌的四合院里。
爷爷夏文安和成桂家眷们候在门外,焦躁着来回踱步。正东南方向一间屋子里传出女人凄惨的叫声。
“明若,你代爷爷进去看看,夫人如何了。”夏文安忙说。
不,该叫溪谷怀,夏文安给自己取了个外名,自然夏小霜也不再叫夏小霜,而叫溪明若。
“好的,爷爷。”夏小霜快速回答,身上挎了爷爷递来的急备药箱。
“要特别注意孕妇的胎血情况,出血量大不大,血色什么样,夫人情况怎么样,记住了。”夏文安再三嘱咐了夏小霜。
进了屋,妇人躺在床上,边上还有随伺的两仆妇,一名仆妇手拿沾了热水的鲜红棉布,另一名端了满血水的铜盆。
屋子里蔓延了浓浓的血腥味,夏小霜见多了妇女生产的场面,没什么不适的,倒是两个仆妇紧锁眉头,一言不发的站着。
夏小霜走过去,察看了孕妇下身,小娃娃露出了半个头顶,还有一半卡住了出不来。
产妇还在叫着,满头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到被褥上堙没,脸色惨白且扭曲变形。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她问身边的仆妇。
拿着血色棉布的老仆妇不敢看夏小霜,颤声说,“有……有半刻钟的时间了。”
“什么?”她嗓音忽的拔尖,吓了身边。
拖了15分钟之久,产妇肚中的孩子很可能会因缺氧死亡,再不快点生出来,真就要一尸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