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品阁向官府报了案,称:一品阁重金购蛇,用以研制新布——蛇皮锦,却被有心人散布谣言,撺掇无知幼子捣乱,导致一品阁损失惨重。
官府详查,最终说书先生锒铛入狱,涉事孩童的家中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处。
一品阁的生意与秦杳的名声有所缓和,但影响犹在。
而白鹿书院的招生试结果也张了榜。
贺府三子皆过,且,不日白鹿书院邱院长会亲自来贺府校验几位少爷,从中选出亲传弟子,不管最终选出的是谁,都是贺府的头等大事。
贺府上下一片喜气,贺朝诲与徐氏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是日,贺府在洗月榭设小宴请邱院长夫妇。
膳后,徐氏正替贺朝诲整理衣襟,嘱咐道:“待会儿见了言哥儿,可得好生谢谢他,若不是他,你且不知还要再轮几回呢。”
贺朝诲手掌微蜷,默然不语:他并不觉得一个坏人做一次好事,便是善人了,分明是贺朝言戏弄在先,还书不是再正常不过么,为何要三番五次的谢?
衣饰齐整后,徐氏站在贺朝诲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胛,语重心长道:
“这次校验后,不论你能不能成为邱院长的亲传弟子,你都是白鹿书院的学生,日后切勿再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不要辱没了白鹿书院的名声,坏了读书人的风骨。”
徐氏不是个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但一品阁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儿子前程正见光明,她没法子不忧心。
贺朝诲眼皮下掩,皱眉道:“秦姐姐不是乱七八糟的人,这次考试,她给的书……”
“有用?”徐氏捏紧了他的肩胛骨,冷声打断,不悦道:“乡下先生写的书若能助你考进白鹿书院,那他为何穷尽一生还是个穷酸秀才?你信秦杳为人也罢了,撒谎帮她说话却是决计不成的,须知君子守诚。”
她听过秦杳的来历,渭云镇牛栏村的小绣娘,她住的地方十里八乡就一个村塾先生阮大林,她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书来?
贺朝诲眉头皱得极深,心里一个字不敢苟同,但恐伤了母子和气,便没再出言反驳,只闷着声,将头低下了几分。
收拾妥当后,母子赶往洗月榭。
洗月榭内,二三房的夫人都携着儿女坐上席位了。贺朝陵乃是邱院长的得意门生,这会子正迎人,大房只有阮月儿在这儿坐着。
徐氏规矩地朝许氏、郑氏问过好后,带着贺朝诲挑了个最末最靠边的位置坐下。
……
“那便是陵表哥的夫人?”水榭连岸的曲廊上,一娉娉袅袅的黄衣女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