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夜的安眠之后,小波利用这难得的时间,寻访起这个村庄的的故人,既是找寻过往的记忆,也是了解村子的现状,找寻一些对未来的启示。
他走过小学的旧址,旧屋已化为乌有,上面有新盖的两层民房,刷了淡绿的漆,操场也全被占用盖民宅了。他问旁边的村民,“以前的小学呢,现在还有吗,”
“小学早不在了,这里现在是村里的幼儿园。是由以前马桥小学一个退休老师建的,你也认得,他也退休了,周老师。”
“幼儿园,哦,那现在小孩都到哪里去读呢?”
“现在小学都要到马桥读,马桥的小学也都翻建了。”
在坐车过来之时,小波有印象。
“幼儿园有几个人?”
“一共就八个孩子,乡下现在哪有孩子哦,就是小学也没几个在。”
人一少,就鲜有儿童成群嬉戏的场景,走过许多屋宇,最多只看到四五个孩子玩耍,竟然是在玩皮筋,倍感亲切。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
熟悉的声音,好久没听到了。
童谣一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穿花衣。你拍二,我拍二,二个小孩梳小辫儿。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饼干。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小孩写大字。
你拍五,我拍五,五个小孩敲大鼓。你拍六,我拍六,六个小孩吃石榴。
你拍七,我拍七,七个小孩坐飞机。你拍八,我拍八,八个小孩吹喇叭。
你拍九,我拍九,九个小孩交朋友。你拍十,我拍十,十个小孩站得直。
童谣二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和六九,河边看杨柳,七九冻河开,八九燕归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小波走着走着,前面正好看到牛泽文的家,没变过地方,屋子也还是旧时的屋子。他走了进去,他来到牛泽文的家,牛泽文不在,只看到一位老人,她已白发苍苍,一时间情绪的涌动。这个老人正是牛泽文的祖母,
小波走向她,“老阿婆,还记得我吗?”
近看是一张沧桑而老浊的脸,皱纹如同这里的山川,古老而深刻。她眯起眼仔细地瞧了瞧,
“你是波波是么,”“是哦,”“你居然认出了我,”“你变了很多,长白了,但面嘴还是熟,眉眼间还是看出来了。”
“家里怎么样,这些年过得好吗?”
“就这样过呗,农村人就是一天到晚干干农活,吃吃哩饭,没什么好不好的。年轻都出去打工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妈子。”
老人身体还算健朗,口齿清晰,耳力也还好。
“你老伴呢?”
“我老伴牛德高早在前几年因为癌症去世了。”
“那牛泽文还在这里住吗?”
“那刚好在的,其他什么牛泽义都在外面很多年了,牛泽文没什么出息,他还在屋里,等会就回来了,在这里坐一下吧,我倒点水给你喝。”
“不用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坐下来,喝两口水。”
小波也就没有推辞,坐在那个竹凳子上,品尝许久未有的感觉,水是井水烧的,有一种特有的甜腥味,是童年的味道。
坐了不到一刻钟,牛泽文就回来了。他走进屋里,一时还没认出我。
老阿婆说,“那是波波,你们小时候一起玩的。”
牛泽文才把手里的钢钎放下,两人都感觉恍若隔世。童年的亲密无间突然间就有了隔膜,毕竟走过的人生道路完全两样。
“你是波波啊,都认不出来了。”
“我也是,看你比以前成熟了好多。”能看出过早挑起生活重担,被压迫的样子,一张黑黝黝的方脸,模糊了五官,脸上有几个泥点,稳重到有些沧桑,不见当年稚气,朝气。
从门外走来一个女孩子,看起来三四岁,手里拉着一个小孩子,穿着开裆裤,是个男孩,老奶奶说,“你爸爸回来了。”
“我们做苦力的,肯定要看起来老一点,”
“是啊,他结婚得早,牛泽文本来比你大三岁,在外面打两年工,没文化,赚不到钱,就干脆回来,跟他的叔叔两个人到外面帮工啊,另外种两亩田,轧钢筋,搬点砖,老婆就在屋里弄饭,”老阿婆补充道。
牛泽文抱起儿子,“波波,大学生读书人啊,就是不一样,”
“也没什么一样,都要一起在外打拼的,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
是的,大学念完了没有?
“还没念完呢,还有两年,”
“哦,现在还住在县城吗?”
“是的,蜗居吧,还在租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