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知意也没什么心思要闲聊,等他用了膳,便踏着朦胧的夜色离开了,南胤心里还噗通噗通乱跳,郁郁寡欢的让人备水沐浴。
换了寝衣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喝了几杯酒就已经醉了,不然为什么今日看知意会觉得她特别好看呢?
第一次见知意的时候,还是九岁那年的除夕,先帝大行不久,他才继位,去慈安宫向良老太妃请安,一眼便看见她身边的宫女。
单薄柔弱,面黄肌瘦的姑娘,怯生生的绞着衣袖,眼神惶恐不安。
不过那时他还是比不过知意,只差了两三岁,就矮了她一个头,后面还隐隐不服气来着,没人的时候总要蹦跶几下,企图可以超过知意。
结果知意拔苗似的长了一大截,他还是比她矮,等身量渐长往上窜,还是今年才开始的,夏天那会儿南胤发现自己比知意高出一个头顶,还偷偷摸摸欢喜了好一阵。
知意身量不长了,可容颜却还是在变化,稚嫩青涩褪去,已经完全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南胤迷迷糊糊地睡去,想起前不久太妃还说,要在朝中给知意留意一门亲事。
他闭上眼,脑海深处莫名其妙的抗拒,酸溜溜的想,自己堂堂帝王的婚事还没着落呢,知意有什么可急的。
寝殿里灯火熄了大半,南胤睡得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床上一重,一个黑影无声爬过来。
“谁?”他猛地一激灵,豁然睁眼,看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爬上了床。
美人长发披肩,面容姣好,交领半敞,起伏峰峦呼之欲出。
“奴婢明晴,伺候皇上就寝。”
南胤怒从心头起,一把扯过被子遮住自己,冷冷道:“不用你伺候,出去!”
明晴没干过这事,有些羞涩,但还是鼓起勇气,给了南胤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娇声道:“皇上,今夜……就让奴婢侍寝吧……”
南胤皱着眉,不耐烦的瞪着她:“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明晴跪坐在床尾,委委屈屈的开口:“皇上……”
南胤压根没拿正眼看他,朝着外面一声怒吼:“成禄!给朕滚进来。”
殿外响起脚步声,很快有人敲门进来,成禄躬着身上前,还没说话就被南胤劈头盖脸一顿骂:“如今你们一个个真是好大的胆子,随随便便就把人放进朕寝宫了,也不怕是什么居心叵测的刺客?要看朕遇刺死了,你们就高兴了?”
如此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成禄脸色煞白,急忙跪下:“奴才不敢,请皇上息怒。”
南胤冷笑连连,素日维持的温谦和煦,全然被让人愚弄的愤怒代替:“你们当真是以为朕软弱可欺,逆来顺受吗?”
成禄叠声告罪:“皇上息怒,奴才领命为大楚世代兴盛,不得已出此下策,让明晴姑娘进寝殿来伺候,明晴来勤政殿已有半月,并非刺客,还请皇上宽心。”
寝殿里灯火不甚明亮,南胤下颌紧绷,眼中有幽幽冷光:“你是领了谁的命?”
成禄伺候皇帝几年,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平日里有恃无恐,目中无人,多少有怠慢的地方,这会儿却被南胤的气势震慑住了:“太傅大人牵挂皇上,让奴才想办法……”
“朕竟不知太傅手眼通天,连朕临幸谁都要管了。”南胤脸色难看极了,忍了又忍,才不至于一脚踹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成总管,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
成禄心头一颤,哭丧着脸:“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