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场后偌大的体育馆只剩下工作人员。
晚间阵阵清风穿堂而过,入馆口前空阔寂寥。岑风站在入口前给助理打电话,没多久一辆黑色低调保姆车停在入馆口处。
一路上车里没怎么说话只剩下岑风给经纪人打电话汇报行程的声音。
“好。”
“恩。”
“知道了会戴好口罩的。”
“行了不会被拍的放心吧。”
挂完电话后岑风转过身去微愣。
车子穿梭在国道上柔和月光从外头透过铅灰色的车窗斜斜打入月光笔直地落在温瓷的睡颜上她和徐时礼坐最后排。因为车子行驶偶尔不是很稳当温瓷睡得有些摇晃。
就在岑风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就看见她旁边的人伸过一只手把温瓷的脑袋往他那边一扶让她安然地枕在他肩膀上睡。
那人把这动作做得无比自然仿佛两人合该就这么亲密。
岑风目光里闪过丝异样而后转过身去轻声让司机开缓一点。
岑年没注意后头,低头在手机上挑选着附近吃东西的地方。
这个点商场也都没开只剩下附近的宵夜档口了。
这个点吃烧烤人多不方便岑年挑了一家接地气的火锅店。
没多久车子跟着导航开到火锅店所在的街道,温瓷被身边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扯开身上披着的衣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问,“到了?”
徐时礼颔首“恩”了声,示意她从车流少的那边下车。
温瓷上车时嫌车内暖气开得足就把外套脱了下车时她把外套放车里没拿,徐时礼看见就给她一并拿下去了。
这条街道是著名的美食夜场街,是当地人和外地人都爱来的地方,尽管到这个点了,来往的人和车依然不少。
岑年和岑风走在前头带路,温瓷和徐时礼走在后头。
岑年转身看着温瓷说,“你们校服怎么长这样?”
岑年出了体育馆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人身上的校服了。
容城的校服是偏日韩式校服那一款,温瓷此时穿着百褶裙,束进裙子的白衬衫外套了件小马挂,而她旁边的徐时礼身上是容城基础款那套,黑裤和白衬衫,白衬衫外穿了件修身的校服外套,外套左胸前袖着金色的“容城”校标。
岑年只在当初去日本当交换生访学的时候在国外看见过这种校服,鲜少在国内看见运动服款式以外的校服。
岑年还以为,国内都是那种丑丑的,又肥又大的校服呢。
他转过身看着这两人,嘀咕了句,“怎么穿起来像情侣装。”
温瓷没听清岑年的话,眯着眼睛问了句,“什么?”
岑年说没什么,转过身去拿胳膊肘碰了碰身边人,小声问,“岑风,你觉得他们校服像不像情侣装?”
岑风拿余光觑了他一眼,没说话。
岑年“啧”一声,凑近了些,“心情不好?你经纪人又啰嗦你了?”
美食街道道路宽敞,但不允许进车,所以人群虽然来来往往的,倒也不挤。
岑年在网上订的九宫格火锅店在美食街的尽头,沿着美食街走个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
火锅店里被刷得一片火红,连上二楼的实木楼梯都一派艳红色。
在二楼落座后,岑年三两下就点完了单。
温瓷坐在火锅前,瞬间被火锅的热气吹得清醒了。
火锅店的位置两两相对,徐时礼坐温瓷旁边,往她面前放了用小碗装的调料,温瓷垂眸看见调料上洒满了姜丝和葱花
很快,对面一只手过来,把温瓷面前的小调料碗拿走了。
温瓷抬头,对上对面。
“她不吃这个。”岑风把她的调料碗拿走了,放到自己面前,又把自己面前的酱油碗换给她。
徐时礼微愣,低眸看温瓷,抿了抿唇问,“你不吃?”
温瓷转过头来,“啊”了声说,“少吃。”
也不是不吃,只是小时候不太爱吃,但是长大后倒也没那么挑了。
温瓷用筷子把碗里的鱼蛋戳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便听见岑年问,“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一点葱都不吃的吗,温瓷。”
“那是以前。”温瓷说。
“我记得你以前很多东西都不吃。”岑年撇了眼她碗里的原封不动的东西,“还有鱼蛋,谁给你夹的啊,岑风?你不知道她不吃这个?”
“”
温瓷戳鱼蛋的手一顿,紧接着旁边徐时礼伸手把她碗里的鱼蛋夹走了。
两分钟后,徐时礼从凳子上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人转身朝服务员的方向去,问洗手间的方向。
温瓷看着他的背影,哑然。
“温瓷。”
岑风喊她她才转过身来,“啊?”
岑风看着她,想想还是什么也没说,人笑着道,“没事,看你们相处好像挺不错。”
温瓷咬着筷子尖,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还行吧。”
岑风没说话了。
温瓷觉着太久没见了,她和岑年倒是没什么,只是和岑风倒是还和以前一样生疏。
岑风这人小时候性格比较孤僻,兄弟俩要是分个高下的话,温瓷还是更喜欢和岑年玩。
因为岑年这人在她面前基本已经模糊了性别的界限,两人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家里山大王学校小魔王。
但是岑风不一样,岑风小时候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坐在钢琴前的小王子,给温瓷的印象就是不太爱跟她说话。
温瓷去岑家找岑年的时候偶尔也会问岑风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但岑风以前不太爱搭理她,也不喜欢跟温瓷和岑风两个人混,以至于温瓷和岑年的关系要比岑风好上很多。
温瓷性子从小到大就是那样,她觉得对方不太待见她,她也不会再去跟对方交朋友。
以至于她现在和岑风的相处,其实都不是很轻松。
因为岑风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一个玩不到一起又需要保持距离的异性。
两人都没说话,岑年又在玩手机。
她戳着颗牛肉丸子往嘴里咬了一口说,“那,你大学也准备报墨尔本吗?”
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温瓷不想场面变得尴尬,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岑风愣了一下才回答说,“伯克利,下半年投简历。”
“”
话题到此为止了。
这情形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每每温瓷去岑家找岑年的时候,岑风总是坐在客厅后的钢琴室里,投入地弹着他的曲子。那时温瓷经过太多次了,就没忍住好奇心走向琴室,正巧看见他在练琴。
小温瓷站在琴室门口,明亮剔透的嗓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小岑风转过身来,黑黑的眼珠子盯着温瓷许久,才慢吞吞地回答说,“岑风。”
而后,小温瓷站那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
小温瓷翻了个白眼,对他说,“你妈妈没教过你要礼尚往来吗,该你问我的名字了。”
在很多年后的现在
简直是童年时期的情景再现。
温瓷默默看了眼在看手机的岑年,想踹他让他说话。
不待温瓷有所举动,就听见对面岑风问,“你呢?你有什么想学的专业吗以后?”
座子底下,温瓷抬起的脚放了下来,颇有些受宠若惊。
“啊,我学理科,大学专业还没想好。”说完,温瓷又补充了一句,“毕竟还有一年呢。”
岑风接话说,“是啊,还有一年,不过也快了。”
温瓷把剩下半颗肉丸子全塞嘴里,嚼啊嚼,全数吞进肚子里,然后“恩”了声。
此时,她发现岑年拼命冲她挤眉弄眼。
温瓷:?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示意她看。
温瓷掠过岑风一眼,低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有岑年刚刚发来的消息,有话跟你说,出去一下。
九宫格火锅店在美食街知名度高,但是晚上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洗手间里。
水龙头的水“唰唰”冲刷在瓷白色的洗手槽上,徐时礼伸手掬了捧水敷在脸上。
关闭水龙头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顺着脸往下滑,滴答滴答滴落在洗手台上,徐时礼伸手抹了把,拿出手机。
微信里是陈俊半个多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礼哥,您这长相和成绩,没有您追不上的女生,等您的好消息。
对了,买花知道吧?第一次约会都得给女生买花的,只要是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花的,演唱会门口不是都有人卖花吗,记得买!
还有礼哥,我从我表妹那了解了一下那个叫r的乐队。就那个主唱岑风,跟咱们差不多年纪,没签过唱片公司,好像是个可以靠颜值出道却非要去做乐队的,听起来还挺牛逼。弟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徐时礼盯着手机两秒,一个电话给陈俊拨了过去。
那头接起电话,显然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语气意外,“哥?怎么样了?花买没?”
徐时礼看着镜子里,“没。”
“啊?那进展怎么样?第一次约会毫无进展?”
徐时礼笑了,“谁他妈告诉你我们是约会了。”
镜子里的男生挂着一脸的水珠,洗手间灯光下,水珠泛着冷白从那张受女生喜欢的脸侧缓缓往下流,他眉眼略微挑起,衬得整个人三分野。
“你口中那个岑风,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徐时礼觉得自己被气到了。
他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生谁的气。
总之,他就是被气到了。
徐时礼唇边翘起着道弧度,语气甚至有些嘲讽,“我才认识她多少天?我连她不吃姜葱都不知道,我还给人碗里夹鱼丸。陈俊你有病吧?是你跟我说我胜算大,你看看老子现在哪里像是有胜算的样子?”
陈俊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问,“您不是表那啥白了?她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