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站稳后,那双手便将她松开,姜霓还没来得及提上一口气来,小腿一软,径直就要往地上跪去。
来人无奈,又伸手扶她了一把。
“这位学子,你还好吧。”一道清越的嗓音传来。
“不,不太好。”姜霓有气无力地说道。
差点被戳了个窟窿,能好才怪。
回过身,一个风姿卓绝的少年站在三尺之外,嘴角噙笑,好看的桃花眼雾气朦胧。
这等容貌放在现代,绝对是颜狗的极大福利,妥妥的引起尖叫的存在,姜霓心中感叹。
她的目光落在裴晏破了一个大口子的衣袖上,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可是和箭矢擦肩而过,都没怎么样,瞧自己吓成这样,出息!
姜霓低身行了个礼:“多谢裴世子出手相救。”
是她呀,裴晏想到了那日她几句话就将四公主气得跳脚的模样,没想到胆子还挺小的。
看着她一脸惊魂未定的神情,裴晏鬼使神差地起了逗弄的心思:“原来是七公主,看来这衣服破得值了。”
这是被一个初中生给调戏了吗?
姜霓不轻不重地刺了回去:“世子这话说的,若是别的学子,衣服就破得不值了吗?”
姜霓讽刺人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最真诚的笑容,杏眸水凌凌的。
像极了他去年冬猎捕到的小狐狸,裴晏笑意更盛了:“我…”
“阿霓,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云听瑶赶到,扑到姜霓身上,打断了裴晏的话。
姜霓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好着呢。”说着安慰地拍了拍好友的手以示安慰。
两位始作俑者也疾步赶来,见到无人受伤,皆松了一口气。
大皇子率先开口:“小七,真是抱歉,让你受惊了。”
绍布接口道:“中原的公主,我也要像你道歉,刚才之事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你岂止是有一半的责任,若非你出言不逊,主动挑衅,大殿下又怎会与你比试,刚才也是你那一箭射偏差点伤到人。”
姜霓正准备大度地摆摆手揭过此事,就有人抢在她前头发言。
抬眼望去,抢她台词的是方才在下面加油喝彩的两队啦啦队的其中一员。
另一队啦啦队显然不服:“你什么意思,我们王子又没说错什么,你们中原男子本来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连我们草原女子都不如。”
“尔等生得人高马又有何用,不过一介莽夫,昔日还不是被高祖皇帝打得只能回草原放羊。”
这话就扎心了,绍布脸色顿时变了,那帮草原儿郎也瞬间怒了:“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和我们一起到你们的皇帝陛下面前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姜霓呆了,这是个什么情况,明明她才是受害人,这群人怎么一个赛一个的,比她还要激动。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大皇子不得不开口:“都给我住嘴!”
他冷冷地看向自己的拥趸:“博延,你太过了,大梁是礼仪之邦,自然不喜行那好殴斗勇之事,何必咄咄逼人,向邵布王子道歉。”
“是。绍布王子,学生一时失言,请你别放在心上。”这位叫博延的学子不情愿地抱拳道了个歉。
大皇子都如此说了,绍布再斤斤计较就显得小肚鸡肠了。
绍布:“既然大殿下这样说了,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大皇子微笑:“王子大义。”
他看向两队人马,声音不怒自威:“今日只是一场误会,我与绍布王子不过互相切磋一下罢了,箭矢射偏也只是个意外,幸亏无人受伤。
“闹到上达天听未免太过儿戏了,诸位同在国子监学习,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古人有云: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可愿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大梁学子首先附和:“大殿下所言极是。”
蒙古学子想了想,觉得大皇子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加之方才他在马场上显露出的和绍布不相上下的骑术。
蒙古是个崇尚强者的民族,也很给大皇子面子道:“那便让它过去,我等也非小气之人。听闻大殿下宽豁大度,光明磊落,果然传言非虚。”
这是姜霓第一次见到大皇子,不愧是热门的夺嫡人选,自身能力杠杠的,几句话下来,不仅维护了大梁的大国形象,在化解冲突的同时又保全了双方的颜面。
若非场合不对,姜霓简直想为他鼓个掌。她心里想着事,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云听瑶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大皇子。
裴晏化作背景板,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前这群人,完全没有介入的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姜霓身上,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看向大皇子的目光不乏欣赏,一丝笑意染上眼角。
裴晏余光瞥见一个人影,那一丝笑意立即烟消云散。
这还没完了,他心中想道。
“大老远地就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孤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趣事。”一个气质儒雅,身如玉树的少年走到众人面前。
众人惊诧,纷纷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孤只是恰好路过,好奇过来看看罢了。”
太子也算半个国子监的学子,但身为储君,东宫另有配备授课班底,因此很少在国子监出现。
他话音刚落,就有场上的学子向他解释了一番刚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