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岁数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叛逆啊!
“我在关心你,我不是在管你,”时蜜认真地小声说,“白老师,喝酒抽烟都影响身体健康的,我希望你身体健健康康的……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
他在关心她。
白黎之收回了冷漠目光。
时蜜其实还想继续说的,但说不下去了,感觉到他好像很讨厌这个话题,于是她不说了,低头翻剧本。
忽然,她听到一个冷淡声音:“你能安静点吗。”
时蜜抬头,是白黎之说的。
他没看她,但他无疑是在和她说话。
时蜜屏住呼吸,不知所措。
她能从他不耐烦的声音里听出他讨厌她。
白黎之睁开眼,向时蜜那边瞟过去。
能突破重围有这么多大牌作配的新人演员,背景非凡,此时却小心翼翼好像很怕他。
“你进组,除了靠教授,还靠了谁?”白黎之忽然问。
时蜜被问得腰脊一挺,又惊又僵。
“没,没谁,就教授。”
时蜜声音里都是慌张。
其实她这话说的没错,真就是她外公一个人定的。
最初是白黎之老师向她外公要推荐人选,她外公认为她最合适,才推荐她的。
她一开始听说她要和白黎之一起拍戏,她紧张又心虚,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但外公说她是同龄人里面最优秀的,并非因为她是他外孙女,她仔细思考后决定来挑战,才同意来演出的。
当然这里面她肯定是有私心的,她想近水楼台,想追白黎之,这个好机会,她不想错过。
还有她爸虽然同意她进电影学院学习,但也本不想她这么早出来拍戏,为此,她爸还因为这部戏和她外公吵过架。
外公认为只要她想拍戏,她就可以出来拍戏,外公不想她一直秘密的活着,想让她光明正大想干嘛就干嘛,而她爸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曝光太多。
最终父亲又拗不过外公,也就同意了。
定这件事的全程,都没有她带资进组一说。
白黎之慢慢坐了起来,身子坐直了,但是衬衫领口仍然松松散散的。
他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在手上轻晃着,偏头看她:“是吗?”
时蜜被看得更紧张和莫名心虚,她小声解释说:“还有那个,那天医院的人,不是万雨萱说的那样,他,他是我长辈,我小叔,我亲小叔。”
白黎之喝了口酒,喉结轻微滚动着,暂且信了。
信了那个有些老的男人是她亲小叔,和她不是情侣关系。
时蜜看白黎之应该是信了,旁边也没什么人,她赶紧拿出信和立体房子礼物,递给白黎之。
“这个,是我送你的,你能收下吗?能看看吗?”
她唯恐他不收,小心翼翼地问。
白黎之未接,漫不经心地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时蜜小声说:“我想告诉你,不是靠背景进组没实力的花瓶,我也没想要踩着你成名,我进组就是为了你。我一直把你当我的榜样,我知道你优秀,我也在努力变得优秀,我想优秀到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我一直一直都在牟足劲儿的努力。我知道你很好,我知道你特别好,知道你特别特别好……”
白黎之打断:“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好,可以闭嘴吗。”
时蜜:“……”
时蜜问:“那你能把这些收下吗?”
白黎之静静地看了许久她举着的信和礼物,接了过来。
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拆礼物。
礼物拆开,是折叠的很厚的纸。
展开,是一个立体房子。
他余光瞥了她一眼,时蜜立即解释说:“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承诺过要给你一个家的。”
白黎之垂眸把玩着不大不小的立体房子,许久没说话。
这个房子,不是一个家,却又似是一个家。
时蜜看他没有扔掉,心里松了口气,又指那封信:“你能看看那封信吗?”
白黎之将立体房子,很珍贵般地仔细折好,放回礼物盒里,不经意似的,放到了自己身边。
而后,他打开信封,取出信,展开。
信纸很厚了,写了五张。
小姑娘的字迹很整洁,一笔一划的。
白黎之一张张看着,写了许多她和一个捐肝志愿者的认识与相处,她叫这个人哥哥,黎黎哥哥、梨汁哥哥,这个人叫她小酒窝。
中间写了很多她和这个哥哥的陪伴,相处,承诺。
白黎之不发一言地看到最后一张,看到了她的解释——
她说,她在离开后,让护士姐姐帮忙给这个哥哥留口信了,留下她的手机号码,希望这个哥哥能给我打电话,但这个哥哥一直没有联系过她。
她后来还跑回病房找这个哥哥,但是这个哥哥出院了,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口信。
她等啊等,等了这个哥哥四年多,这个哥哥一直都没有联系她。
这几天,她重逢了这个哥哥,但是这个哥哥没有认出她。
白黎之的目光落在“我让护士姐姐帮我给你留口信了,留我的电话号码了”这句话上。
他没有收到任何口信与号码。
他一直以为这个小姑娘是个说话不算数、不受诺的、轻易食言的人。
白黎之看回礼物盒,盒子里有她的承诺,一个房子,一个家。
“行啊,以后来找哥哥,和哥哥一起拍戏,但你这个子得长高点,把你的小短发留长了,还要穿漂亮的裙子,别一天天像个短腿假小子似的,不然我不认你。”
她来了,头发留长了,穿了漂亮裙子,来找他一起拍戏。
是个守诺的人。
时蜜看白黎之看完所有的信,紧张问他:“黎黎哥哥,你现在想起我了吗?我是小酒窝,想起来了吧?”
白黎之缓慢地折好信,放回信封,抬头看她,眼里仍然没有什么温度。
“你这信写的,像小说。”
时蜜:“???”
这是什么意思?!
是没想起来,说她胡编乱造
还是,想起来了,又觉得她的信很幼稚,所以不像承认?
“你十九岁?”他徐声问。
时蜜点头。
白黎之说:“我三十一岁。”
时蜜不知为何,忽然就不安了。
“那又怎么了?”时蜜问。
白黎之将信封还给她,淡道:“我比你大十二岁,我都可以做你叔叔了。”
时蜜心跳失速,怔怔说:“我十九了,我不小了。”
白黎之忽然轻笑:“十九岁,就不小了?你认为你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稚嫩的年纪?还是幼稚的性格?抱歉,我不喜欢萝莉,我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我更喜欢与成熟的同龄人相处。”
白黎之不紧不慢地说:“时蜜,无论这信里写的是真是假,我都不可能喜欢你,我不记得十五岁的你,也不会喜欢现在十九岁的你,别白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