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姜许在往蛋液里洒盐,席盛看了看垃圾桶里的鸡蛋壳:“你不是说我不能吃鸡蛋吗?”
姜许头也不抬,兀自忙着手里的活:“刚输完液那天确实不能吃,但现在可以了。”
“那,还有别的吗?”
“别的什么?”
“当然是吃的啊。”席盛说:“你不会以为一份小小的鸡蛋羹就能满足我吧?”
“不然呢?”姜许盖上锅盖:“现在快十点了,胃也快要休息了,不要给它太大负担。”
席盛叹了口气:“那好吧。”
十分钟后,姜许掀开锅盖,用夹碗器把小碗夹出、放在了一个方盘上,然后拿了个小勺子,“给。”
“每次看你做饭,就会让我有种想学的冲动。”席盛把方盘放在餐桌上,心满意足地拉出椅子坐了下去:“但每次真到我自己动手,哪哪都出错。”所以说,这人啊,还是最好不要不自量力、想着挑战自我,现成的摆在这,不蹭白不蹭。
姜许没接他的话茬,看了眼时间,问:“一会儿”
“你不会想着让我这个点回家吧?”席盛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姜许,大有种只要他敢点头、这人就要上前咬死他的感觉。
姜许咳了一下,不太自然地撇开话题:“不是,我在想,一会你睡哪。”
“睡,哪?”好好的两个字,到了席盛嘴里,突然就变了种味道。姜许说完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妥当,听上去有些不大对劲。但他的本意只是客房都是空的,只一个床垫,而且还是硬床垫,这人睡不惯的那种。
别墅共三层,其实占地面积不算大,一楼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这些一应俱全,唯一的一间小客房被他改成了杂物间,用来放奖杯二楼是他日常训练的地方,包括了卧室、书房、琴房、练舞室以及健身房三楼都是空着的房间,除了一个家庭电影院,还有一个玻璃房,里面养了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花,姜许偶尔会去上面坐坐,给花浇浇水。
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在他家留过夜,所以那些客房基本都是摆设。仔细想想,其实需要准备的东西好像挺多的,被褥枕头、床单被罩、换洗的衣服尤其席盛皮肤还特别敏感,稍有不慎,比如被子长时间没用或者床单被罩在柜子里搁的时间太长又没晒过,那他第二天身上铁定红一大片,看着还挺吓人。
唉
姜许现在觉得,席盛哪里是来安慰他的,分明就是来给他找麻烦的。
但偏偏,他还拿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先在这,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嗯,好。”
姜许上了三楼,给席盛找了间靠近电梯口的房间。铺好被子后,他又从自己卧室给席盛拿了干净的床单、被罩、枕头以及睡衣和毛巾。
收拾好这些东西后,席盛也找来了。
“姜许,你为什么要让我睡三楼?”
“二楼没多余房间了。”
“哦”席盛刚才在二楼只是大致扫了几眼,没仔细看。他走到床边,伸手按了按床面,直言道:“还有点硬。”
“嗯?”姜许也跟着伸手按了下,指尖用力是稍稍陷下去的样子:“还好吧。”
“哪好了?!”席盛不满地反驳:“分明就还很硬,我睡这个,明天肯定会腰疼的。”
“但这个应该是刚刚好的状态,太软的床不仅会压迫胸腹腔内脏,还会增加脊椎周围韧带和椎间的负荷,长此以往对身体不好。”
“呵?是吗。”席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怎么记的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姜许一愣,脑子里不自然地就出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小插曲。他默默转过头,不去看席盛,转身就往门外走:“我再去给你拿一床被子过来。”
席盛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挑眉笑了笑。
洗漱完后,席盛拿出手机,在微博上翻了翻。目前的热搜第一已经从姜许母亲变成了姜许回应,即便已经快到十一点,这两个话题的阅读量和讨论量都还在持续增长,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目前网友们的观点大致分为两种
第一种认为许雁和何汉宏到底是姜许母亲和弟弟,血浓于水,亲情是斩不断的,而且姜许的经济能力完全能承担起这些责任,所以他理应照顾他们或请人照顾他们。
第二种观点就是同意姜许的做法。因为已经有证据指出姜许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没有受继父的抚养教育,所以对继父也没有赡养义务,如此一来,那对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更是没有责任一说了。
这两种观点碰撞在一起,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度。席盛自己转发的那条微博下面也多出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声音,不过他没当回事,切了小号直接开始回怼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键盘侠。
一个月三万块钱的赡养费是不是太少了?说不定都不够何家父子俩的医药费。
不好意思,赡养不等于大面积扶贫。
不管何汉宏以前怎么样,现在他都已经改过自新了,心肠也善良了。反观,呵呵钱多了心肠就黑了。
你眼睛是监控摄像头吗?说话这么武断?
自己都那么有钱了,送一套房子给亲妈不行吗?
怎么?钱多就得往外送啊?那没钱是不是不配睡在屋子里啊?
亲妈年纪轻轻就变成那副模样,还不管不顾,这是不是太不孝顺了?!
请问您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吗?看不见姜许从25岁就开始给自己亲妈打钱的记录?
再怎么说都是亲人,就算稍微委屈点,又能怎么样?
为什么要承受委屈?你是受气包吗?
夜,很黑。
灯,一直亮着,直至手机没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