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被“神仙水”治过的囚犯,都痛得只能在地上哀号打滚。
对死牢的狱卒来说,除非是上面打过招呼的重要犯人,其他的囚犯都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上刑场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就行了。
三角眼费六子听到这话,马上开始挽起袖子去打水。
“别急着跳,神仙水马上就到了。”
“到时候,让你跳个够!”
黑痣脸对着先前跟他一起喝酒的狱卒道:“张老四,你也去帮他一把。”
张老四也是熟门熟路,立即架锅生火,准备烧水。
凌征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这种黑心官府,胡乱抓人,顶包领功,跟他们喊冤叫屈,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
想要成功拖延时间,他可不能真跟这些老百姓一样,把希望寄托在这帮人良心发现上。
几个狱卒就已准备停当,炉子上架起了铁锅,滚烫的开水咕嘟咕嘟,热腾腾的水汽不停往上冒。
那名囚犯终于被吓得浑身抖瑟,却仍然一边痛哭一边叫喊着自己是冤枉的。
黑痣脸哪里会管他,招呼费六子与张老四就要去拖人。
这时,外面有狱卒一路跑了进来。
“王哥,赶紧准备一下,县太爷来了!”
黑痣脸没想到这个时候县太爷便要过来,比之前说的提早了不少。
虽然打断了他的动作,但他总归还是分得清轻重。
比起收拾这该死的犯人,当然还是迎接县太爷更为重要。
“那就先等一下,等县太爷走了之后再好好收拾他。”
费六子和张老四也是熟门熟路,不多废话,把家什放在一边,整理下衣衫,正了正帽沿,排好队列站成一排。
顶头上司来了,怎么也要把场面撑圆了。
不一会儿,乐风县的县太爷就一步三摇地从牢房大门走了进来。
为了防止囚犯逃脱,这牢房的大门设置得比较狭窄,而且距离大牢的地面高出近一人。
从大牢出去,需要上好几级台阶,再拐一个弯,才能走到牢门口。
这样一来,就算牢里的囚犯突然暴动,冲到牢门时也会受到限制,无法一涌而出。
狱卒只需要守住牢门,囚犯就只能一个个出来送死。
那县太爷走进门,便顺着台阶一路下来。
凌征向那位大人看过去,只见那人约摸四十多岁,长不过六尺,高颧骨,凹腮帮,尖嘴小眼,颌下留着山羊胡须。
虽然这个县太爷的形象不乍滴,但是那一双小眼之中,却闪着溜溜的光泽,看起来甚是精明。
只是配上那有些苛渗的面容,怎么看,都是一副奸滑之相。
看到这位县太爷,狱卒们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连那个被叫作“王哥”的黑痣脸狱头儿,也十分难得地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但被关押在牢室里的囚犯们,却表现得各不一样。
不少囚犯像是在绝望中突然看到一线生机,一下子涌到牢门前,将手从门柱的缝隙中伸出去,朝着那县太爷拼命挥动,口中不停呼喊着:“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真的不是叛党!”
“青天大老爷,我只是一个卖菜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过县太爷对这些人的呼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关注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眼神中透着冷漠。
另外一些囚犯则似乎已经看清了现实,认命地坐在原处,只毫无生气地转了一下眼睛,便低下头去,再没有任何动静。
凌征却有意地观察着这位县太爷的举动。
这位大人,很可能会成为他脱困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