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情郎啊。
“那他为什么会被妖抓走?你为什么又会听从妖的指派?”
东珠垂着头,像朵被雨打落的将离草,眼神茫然地看着地下的变幻:“他是全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铁匠,那些鼠妖看中了他,要他去做铁牌。而我”说着,她自嘲地冷笑了声,“我本是风尘女子,入了妖眼,得以练成幻音术,便是有了源源不断的金银。”
花玉龙看着她:“你们,是在进入地界前认识的?”
东珠有些绝望地点了点头:“我想赚赎身的银钱,而他,想要赚一个家。但是后来后来他突然跟我说不想再做下去了,想要逃出来,结果,他连这地界都出不去了。”
玄策面色冷然:“为什么突然不想再做下去了?”
东珠摇了摇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花玉龙奇怪道:“有什么,竟比妖还可怕?”
说着,她突然发现地面的光一下暗了暗,心头猛地一紧,便听身旁的玄策道:“地界很快便会消失,我们要马上从甬道里进去。”
说罢,便往萧梧所在的地方走去,花玉龙见状,一时呆楞住了,朝他喊道:“希夷在这里!”
玄策回头,见她倔强地站在原地,看向他。
一旁的竹猗也有些着急,但他不敢说话,眼下萧梧显然是破案的关键线索,而希夷,更不能不救。
这两头,一东一西,该先救谁啊。
花玉龙有些害怕了,又道:“希夷,等不及了。”
玄策:“你知道,他们在那里设了陷阱,便是等我们去救人。现下楼观术起效,萧梧所在的地点,就是最好的通道。”
花玉龙掏出方才从东珠身上拿到的腰牌,有些生气,焦急道:“那我自己先去救他。”
山原忍不住道:“花娘子,寺丞绝不会放着希夷不管,你自己下去,万一救不了他还把自己陷进去,岂不是更危险!”
花玉龙心里知道,查案除妖才是玄策最重要的事情,而希夷
“他是我叫来帮忙的,出了事,我这个做师姐的也要负责”
话没说完,花玉龙就见玄策沉着一张脸朝她走过来,掌心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便将她带着跟自己往前走了。
花玉龙挣脱着要他松手,“既然希夷这个筹码对你而言,没有萧梧重要,你也不要管我。我不能让希夷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
玄策声音转寒:“我们一刻不到,他们便一刻都不会动希夷,如果他出事了,我便赔你。”
听到这话,花玉龙心头顿时委屈地泛起了苦涩,朝他质问道:“你能赔我什么啊你找山原和竹猗啊,你抓着我干嘛,我不同你去,本姑娘不欠你的!”
这时,一旁的山原和竹猗无辜地面面相觑。
眼下东珠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才开口解释道:“花娘子,是你与公子一同施的楼观术,这生门只认你们二人。而我本是地界里的人,拿着腰牌便能与你们一同下去,你们一个人,或者其他旁人,都是不行的。”
此刻,玄策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拿出玄铁腰牌,驱令之下,只见那腰牌顷刻浮于半空中,闪烁着幽深的暗光,紧接着旋转得越来越快,一旁的东珠乖乖缀在他们身后,就见那腰牌啸忽冲至地面,这次,它不再像上一回那般硬撞,而是堪堪嵌入地砖之中,它像找到了锁孔,钥匙一下,便打开了大门。
于这一片与地界相连的地面之间,腰牌驱动出一道蓝色光圈,亮得越来越深,这时,玄策朝山原和竹猗道:“我已命崇玄署的人封住了南曲楼,此守月阵下的地界之门,只在月落前出现,若日出之后我们还未回来,你们便再等入夜。”说着,朝花玉龙看了眼,又道,“还有,与花府的二公子知会一声,就道花娘子与我在一起,放心。”
听到这话,山原和竹猗面露担忧:“明白,寺丞万事小心。”
花玉龙听他说完后面的话,心情就似那腰牌,悬着,撞着,落着,还带着伤的手被他握住,“被迫”跟着走进了那隐秘的光圈。
这,便是地界的通道。
玄策:“闭上眼。”
这时,花玉龙不再挣脱他的手,只安安静静地等待。
一阵风卷云涌袭来,却不那么剧烈,只是隔着眼皮,能感受到骤然而来的黑暗,压抑,与无尽。
呼吸之间,她睁开了眼睛,四周很安静,没有人声的安静,而于这安静中,一声声的打铁响,变得更加清晰,放大在耳膜之内。
鼻翼间是潮湿的空气被灼烧后的气味,有点难闻,令人不安。
这时,东珠已经寻着声音在狭窄幽暗的甬道中往前走,小声道:“这里是铁匠坊,鼠妖最集中的地方,而且甬道很多,一会我们要小心行事,若是被发现,便说你们是从赌坊出来的客人,迷了路。”
往前走,他们靠近甬道的光愈来愈亮,忽然,花玉龙脚步一停,玄策手被她一扯,侧眸看她,目光里带着询问,只见她指了指靠近自己的这一侧墙面,小声道:“这里还有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