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正低着头,四处检视“江山”。
“手。”
他话音一落,花玉龙低头一看,才发现他们还握着手,忙松开了自己的力道。
这番场景,看在山原和竹猗眼里,怎生有些像是别人主动,寺丞被迫的模样。不对,花娘子松手了,他才跟着“顺从”地松手。
这时,花玉龙才注意到被别人盯着,忙道:“你们别误会,”她把掌心一摊,“方才握着止血。”
山原了然地点了点头。
竹猗倒是认真看起她的伤口,眸光又转向玄策,道:“这血好像还有些没止住呢?”
玄策:“……”
花玉龙甩了甩手缓疼,“没事。”
说罢便从袖里抽出手帕,在上面绕了一圈,朝眼睛看过来的竹猗道:“帮我打个结。”
玄策:“竹猗。”
竹猗刚要抬手,就被玄策叫住:“地界之门很快便会关闭,要马上找到安全的入口,以及希夷所在的地方。”
竹猗一听,立马抖起了精神,立马跟山原在这副流动的画上仔细搜寻起来。
而花玉龙一听到说地界很快就会关上,顿时紧张,也不扎手帕了,只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提起裙摆,仔细看这副巨型地图。
这一看,她发现在这地下世界里的都是人,并不像上次他们所见的鼠头人身妖。而且,这些人似乎都沉浸在一个极乐世界里,摇骰子的,下注打赌的,听曲儿美人相伴的……
等等,这、这不就是另一座南曲楼吗?
花玉龙赫然抬头,下意识寻找玄策的身影,却见他站在不远处,双手负在身后,掌心隐隐露出一道深红的剑痕。
她怔了怔,这人没手帕子吗?
思及此,便低头将手里攥着的手帕撕成了两半,小跑到玄策身旁,道:“玄司丞,止血的,不然带着血腥味,容易引妖邪。”
说完,就见玄策将手伸了过来,目光却还盯着地面忙碌,花玉龙那放手帕的动作顿了顿……
好叭……
她将手帕在那伤口处盖上,再绕到手背后,仔细地扎紧,并用心地打了个蝴蝶结。
很满意。
这时,玄策似终于看完了脚下的这块地方,才抬头看她,语气很顺便地问了句:“你还没包扎?”
花玉龙:???
玄策:“战场上,永远都是先照顾好自己,才能去想别人。”
花玉龙:“我方才正要……”
说完,就见玄策从袖中拿出一瓶药罐,被她用手帕扎了个蝴蝶结的右手,动作有些怪异地拔出瓶盖,道:“摊手。”
“哦。”
素白的掌心,就这么被他方才划了一道深深的剑伤,他抬眸看了眼花玉龙,心想,这若是平常姑娘……哎,这丫头又不是什么平常姑娘,不可比。
遂手轻扬起,在上面撒了粉白色的细腻药粉。
那粉末一触到肌肤,花玉龙瞬间感觉到一阵冰冰凉凉的熨帖,肉眼可见地在剑伤处迅速凝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掌心的刺痛感消散了不少。
这时,玄策才给她用手帕包扎,与那蝴蝶结不同,他的包扎之法似专程学过的,绕得很平整,连打的结都在虎口处,很小的地方。
花玉龙抬眼看他,有心夸赞:“寺丞好熟练啊。”
玄策收回手:“没人帮你包扎的时候,用嘴也能咬紧,不必事事求人。”
花玉龙:“……”
敢情这是在说自己方才让竹猗帮忙的事呢。
“不知玄寺丞今年多大了?”
玄策低头看她,不知这丫头何故突然问上年龄,便道:“过了下个月生辰,便是二十。”
“二十啊!”
她数了数,“你比我长兄要小三岁,但是有比二兄和三兄都大,咦,怎么看起来比他们都要啰嗦啊。”
“……”
玄策收回目光,这丫头眼珠子狡黠得很。
“萧梧,萧梧!”
突然,方才走到远处角落里的东珠竟呼喊出声,她似看见了什么,整个人猛地发抖,跪到地上。
花玉龙紧忙跟着玄策赶过去,只见那砖面上映出了地界的一处房间,里头正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着灰褐色粗麻衣,鬓边散落几缕头发,这般没有梳洗,应该是呆在那儿好些时日了,但任是如此,因着那张棱角硬朗的脸庞,倒是让他看起来不至于太落魄。
此时,跪在地上的东珠,双手撑在地面上,浑身无力,却还在唤着一个“萧梧”的名字,用她那道苍老的嗓音,听着竟是几分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