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正低头捣鼓什么东西的小修士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捂住手中的东西,转头看去,瞧见是木虞,松了口气,道:“宋姑娘怎么在这儿?” 木虞从他的指缝间看见了一块小角,一小块浆纸的小角,“你……” 木虞还未将话说出来,小修士紧张地打断了她,将手中捂着的东西凑近给木虞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宋姑娘可不要说出去。” 看清那东西后,木虞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小修士,方才小修士手中的东西像是她们宗门入门测验的笔试一关,只是那张浆纸上大写的红色不通过,让木虞有些惊讶。这笔试一关本就只是个形式,这么多年下来,她从未听过有人笔试不过的,木虞看向小修士的眼中带着丝同情。 小修士显然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叹了口气,“宋姑娘想笑便笑吧,我似乎天生脑子不太灵光,新入门的师弟早已开始修炼天赋,我却还在过这初级的笔试。” 木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道:“嗯,多来几次就好了。” 本以为会得到安慰却深受打击、二次受伤的小修士:“……” “其实,这上面的题目我也都会,只是一到测评那天,便脑中放空,什么也写不出了。宋姑娘,我只看到红色的不通过,便不敢往下看了,你能否帮我看看?” 木虞将他小心翼翼抽出的浆纸拿过,题目都是些门派的信息,门派位于何处,何时创立,由谁创立这种浅显的,在门派中稍一打听就知道的事。 看了看浆纸的作答情况,木虞试探地问道:“你写题时,是否觉得手心出汗,坐立难安,看着题目,心中不住地默念?” 小修士震惊,“宋……宋姑娘如何得知?” 木虞将浆纸立起对着小修士,“你这张答卷上写的全是自己的心里话,上面还写了你考前去了趟如厕,回来时忘了净手,生怕卷上有味道,将讲师熏晕了,可考试在即,你又怕你去净手了,来回的路程过长,耗时太久,卷子写不完。 还说了你回来路过邻桌女修士的位子时,忍不住放了个屁,那屁是个闷声屁,你既怕那女修士知道是自己放的屁,又不敢告诉那女修士,放屁的是你,不是她频频蹙眉看的那个男修士,还有午间……” “停停停!”小修士满脸涨红,梗着脖子将浆纸拿回来,“宋姑娘不要说了,我明白了,明白了。” 木虞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这讲师要给他写这么大个的不通过了,上如厕不净手的人确实让人心烦。 小修士被自己蠢哭了,涨红着脸,声音都带着哭腔,“宋姑娘可不要说出去,日后,日后,我什么都听宋姑娘的。” “什么都听我的吗?”木虞若有所思,看着小修士要钻到地中无地自容的样子,安慰道:“林空莫怕了,我不说就是了。” 小修士惊讶抬头,“宋姑娘知道我叫什么?” 木虞无奈,“那卷子上有你的姓名,我方才看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了。” 林空垂下头,“我看来是真的很蠢了吧。” 木虞摸了摸他垂下的脑袋,这触感,和小黑可真是相像,“放心吧。” 木虞接着道:“不是常说愚不可及,吉人自有天相吗?” “是吗?我怎么觉着有些奇怪?”林空将卷子塞进怀中,他没听过这个说法,有些稀奇,不过宋姑娘这么正直的人,应当也不会骗他。 “那希望能像宋姑娘说的这般。” 木虞点了点头,浑然不觉误导这个可怜小修士有何不对,“嗯,继续加油。” “谢谢宋姑娘!我感觉好多了。”林空说完,面色有些犹豫,纠结了会儿,还是说道:“今日,我送完宋姑娘后,便遇上了宗主,我向宗主说了宋姑娘,宗主他很是开心的样子。” 说到这儿,林空闭了闭眼,英勇就义道:“宋姑娘可要离我们宗主远些,他还有流露在外的十八位小妾,宗主他什么都好,就是……就是风流了些。” 木虞:“……”她没想到这乌宗主如此厉害,失敬失敬。 怕一会儿来叫她用膳的人寻不着她,木虞决定回去,拍了拍林空的脑袋,木虞道别道:“走了,下次你如厕后记得净手,我看就能过了。” 林空“嗯”了声,热情挥手道:“宋姑娘走好,日后宋姑娘说东,我绝不会说西的!” 木虞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小修士,傻是傻了点儿,倒也还算得上可爱。 刚走了几步,在拐角处,木虞撞上了个人,还是个她百般留住还总是溜走的人。 金蔚靠在拐角的墙上,他一来便看见木虞向小修士凑近,索性就一直站在这儿拐角处看着木虞和那小修士的互动,也看见了木虞轻柔抚摸小修士的脑袋那一幕。 木虞看着来人,“是好用膳了吗?乌宗主不是说他会寻人来叫我的吗?怎么是你来了?” 下一刻,木虞便被推到墙上,金蔚双手撑在她两侧,瞳色又变了。背后的墙壁常年背光,贴着冰凉舒适,可身前却是另一番情境,金蔚炽热的双瞳紧盯着她,温热的鼻息打在她面上。 平日里淡漠的淡色双瞳此刻是浓郁的红色,在阴影下更显几分奇异,木虞静静地看着这双眼和金蔚此刻有些可怖的神色,本以为要发生些什么,可金蔚却在片刻后离开,留给她一个背影,木虞听到他似乎叹了口气,随即道:“走吧。” 木虞跟上,金蔚的心思,她从来也猜不透,他刚刚是在怪她没好好休息乱跑了? 宴席是一般的宴席,这次说是洗尘宴,实则也是让派中的修士认认新来的讲师,免得日后在派中遇见面面相觑。乌宗主很是热情地将金蔚介绍给众修士,“这便是新来的金先生,日后,火系天赋的课程将由金先生为你们讲解。” 青机派的修士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听见来了新讲师,很是高兴,欢呼成片。 乌宗主倒了杯酒,走到金蔚身旁,“来,金先生,我先敬你一杯。” 金蔚无动于衷,乌宗主以为金蔚走神没听见,唤道:“金先生?” 金蔚将他手中的酒杯接过,一饮而尽,将空酒杯塞回给乌宗主,冷冷道:“好了?” 乌宗主干笑了两声,“金先生真是豪气。”乌宗主说完下去后,也不来自讨没趣,传闻金蔚性情不好相处倒是不假。 宴会中的众讲师并未见过金蔚,可也听过他的名号,一时也不敢前去敬酒,好好的洗尘宴像是在办丧事,死气沉沉。 坐在下方的木虞倒是乐得清净,一个人静静地躲在边角里酌着酒,她就不喜欢宴会过于吵闹,若是宴席中不要放那只烧鸡的话,事情就更美妙了。 饮完一壶酒,正要再续上,木虞突然听见一阵骚动,众修士不知为何窃窃私语起来,木虞再抬头时,就见一黑衣停在自己桌前,她手中的酒杯被拿走,眼前人皱眉,“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