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夏已经打算采用陶冶的免费劳动力,虽然还没想好给他什么好处,但是顶多给他当几周随叫随到的跑腿,所以这个事儿怎么想都不亏。 饭桌上准备提的时候,夏茜先和她说起补课,说老陈帮她找了家教。 老陈就是那夏的干爸,也是她的语文老师。 那夏一听乐了,既然有花钱的,所以不用白不用,转眼就忘了陶冶。 夏茜又说,从明天开始,家教来家里给她辅导语文,每天两个小时。 只听“咣当”一声,那夏从椅子上摔下来,坐在地上哭丧着脸,为什么又是语文,她差的何止语文啊…… 夏茜退回来看她,喊了她好几声,差点儿拉她去医院。 第二天语文课下了,那夏跟在老陈屁股后,向他打听家教的信息。老陈没有给她过多透露,只说了他是在校大学生,非常优秀,然后是男生。 仅仅这几个字,那夏开始期待晚上的见面。 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最经受不住“学长型”男生的吸引。如果这个人学习好,面相好,品格也好,那一定就是男神了,是所有男生的最强公敌。 陶萱的表哥就是这种类型,她在心里快羡慕死了,哪儿像自己家的哥哥们,学习一个不如一个,一言难尽。 路上堵车,那夏没能接到小老师,忐忑地爬上了楼。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她悄悄拧开门,垫着脚尖走进去,把夏茜吓了一跳,险些摔了手里的盘子。 “你这丫头,回来也不吱声。”夏茜嗔怪了句,手托住盘子,接着走起来,“快进来见老师。” 那夏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换上拖鞋走进来。远远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家教老师,亚麻色的头发,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好看的侧颜轮廓。上身穿着一件蓝色风衣,回头看见自己站起来,轻轻勾起唇角冲她微笑,嗓音像这会儿的阳光,温暖而纯净。 “你好,那夏。” 那夏脚底好像生了根,定在那里没有反应,被夏茜咳了一声,才回过神走过去,礼貌地问候道:“你好,小老师。” 杨纯木唇角的弧度变大,眼睛弯着月牙,继续介绍自己:“我叫杨纯木,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那夏轻轻摇头,她不敢,怕被老陈知道,又说她没大没小,所以在‘小老师’中间加个字,“小木老师。” 杨纯木和那夏聊天,夏茜在厨房做饭,做到一半发现没盐了,张嘴把那夏喊回来。 那夏听到跑进厨房,拿着钱准备出去,杨纯木跟着起身,问清后和她一起去了。 超市里,陶冶正在收银台算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那夏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小木老师,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杨纯木低头笑了声,觉得她实在可爱,便照着她的话重复一边:“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那……不用啦。”那夏冲他笑,手指抠着校服裤线,“这里是我的地盘。” 说完转身往里面走,应该是去找盐了。 忽然,杨纯木感觉身上多了一道冷冷的视线,回头看到陶冶眯着眼睛盯着自己,他愣了一下转身走向最外侧的货架。 那夏进去没几秒,大叫一声:“陶冶,你家没盐了?” 杨纯木闻言回头去看收银台,陶冶低头写着,根本不回应那夏。他敛了敛眸抬脚去找她,看见那夏走出来,脚步匆匆,直奔向收银台,“哎,我和你说话呢!” 陶冶微微直起身,斜挑着眼梢,冷淡地回道:“没了。” 那夏期待的眉毛耷下来,咬着嘴唇抱怨起来:“啊……真是啊!你家怎么没进货啊!” 陶冶冷冷地盯着她,握着笔的手指微动,这丫头还挑眉瞪眼。 杨纯木放下东西走过来,说:“我来时看到小区外有超市,我和你一起去那里买吧。” 那夏一转身,立刻换上笑容,声音也跟着温柔,“小木老师你呆在这,我跑着去,快去快回……” 不等他开口说话,那夏一溜烟就跑了,腿脚还挺麻利。 杨纯木尴尬地转过头,看见陶冶低着头,走回货架前挑选起来。 转身的瞬间,陶冶抬起眸,看了一眼他,然后去看外面。 杨纯木拿了几样零食回到收银台,看到陶冶不在收银台里面,静静地站着等了一分钟,听到身后传来纸箱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然后,陶冶拿着两袋盐走出来,和他的东西放在一起。 杨纯木看着盐愣了片刻,没有说什么,侧头看见货架上的糖,下意识伸手拿了一个,刚要拿起来时被打断:“她喜欢旁边那种的。” 杨纯木目光偏移,落在薄荷味硬糖上,自言自语道:“薄荷么。” 付完账,杨纯木提着袋子走出超市,在路边等那夏回来,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头,看见那两包盐,慢慢勾起了一边唇角。 ^ 晚上七点,陶思远下班回来看店,让陶冶回去吃饭。 走到门口时,他抬起头往楼上看,嘴角掠过一缕嘲讽,打开门进去,刚换上拖鞋走进去,听到门外有说话声。 他迅速转身贴上门,透过猫眼看着外面。 林霏从厨房端菜出来,看见他勾着腰趴在门板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喊了他一声:“陶冶,过来吃饭。” 没瞧见她正脸,陶冶有些气恼地走回饭厅,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发呆。 林霏坐下,伸手摆弄盘子,看他愣着不动,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 陶冶闭了闭眼:“没事。”伸手拿起筷子,又停住了,“我让您带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林霏的瞳孔放大,眼神开始躲闪,慢慢拉长声音,“恩……” 陶冶叹着气放下筷子,挑着眉稍,冷冷地看着他妈。 林霏受不了他冷酷的凝视,赶紧答应道:“好,这次我记住了。明天给你拿回来,送女朋友吗?这么着急……” 早上起床,陶冶收到一条短信,是那夏发的,说让他等她一起走。 下楼时,发现她早就站在那,仰头看着头上的树叶,听到关门声低头,然后抬手招了招,“陶冶你过来。” 陶冶没有犹豫抬脚走过来,走出几步,发现她的手势很像在招狗,但是也停不下来了。 那夏背着手,神秘兮兮地看着他,然后说:“张嘴。” 陶冶迟疑了半秒,想看她做什么,于是张开嘴,眼前闪了闪,一只手朝他捂过来。 那夏把七八块薄荷糖塞进他嘴里,两只手紧紧捂住不让他吐,然后斜挑着下巴大笑两声,一字一顿地问道:“好,吃,吗?” 陶冶眼珠凝住不动了,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眼眶渐渐浮起水汽,从眼里掉出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