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来看香玟了。”
纪雯靠在床塌上,额间用白布包扎着伤口,脸色苍白如雪,纤弱的身子如蒲柳之姿,更增添一分楚楚可怜,她面上表现得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恨。
“恩。”唐枫应了一声,刚刚起来的兴致被搅和了,他也不知应不应该发怒,撩起衣袍在凳子上坐了下去,没有上前看纪雯。
纪雯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盘算着。
唐枫盯了她好一会儿,拿起茶杯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茶水还腾着热气,唐枫轻轻吹了一口,微微抿了一嘴,就放了下来。
纪雯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亲自布置的,就连她那张床,也是他找工匠盯着做出来的,这茶自然也是他最爱喝的云雾,可是如今却没了滋味。
唐枫仿佛知道了个中理由,走到纪雯身旁,高大的身影让纪雯感觉到巨大的威压,她忍不住抓着被子,嗓子眼几乎要跳出喉咙。
唐枫只是笑了笑,“香玟,爷以后不会找人看着你了。”他伸出手挑起纪雯光滑的下巴,笑容温柔得瘆人,“爷给你自由,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可好?”
纪雯瞪大了眼睛,但几乎只是一瞬间,她就否认了唐枫转变的想法。
这才是危险的开始,唐枫派人看着她,证明还对她有几分兴趣,在后院里,一旦失去了唐枫的关注,便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她心中有了打算,所以伪装得很好,适当的露出惊讶的神情,接着便是感激和欣喜,“谢谢老爷,香玟让老爷担心了。”
“不过香玟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老爷可否应允?”
唐枫耐心道:“讲。”
“香玟此番大难不死,都是托了老爷的福分,七日后便是香玟的生辰,香玟自小便离开了家人,如今只有老爷不肯嫌弃我。”纪雯这番话说得十分可怜,“所以老爷可否为我大办这一场生辰宴?香玟只有这个请求了,若老爷肯答应,香玟死而无憾。”
唐枫的关注点不在纪雯身世如何可怜之上,唐府是勋贵之家,操办一个丫鬟的生辰宴会绰绰有余,况且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鬟,随便请月华楼的厨子做上一桌满汉全席就能糊弄过去。
唐枫对最后死而无憾这四个字动了心,这仿佛激起了他体内暴虐的想法。
“爷答应你,不过你要好好养养身子,这伤可得在你生辰宴之前好透了。”唐枫看着她缠着白色绷带的脑袋,隐隐含着一些期待。
纪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乖巧感激,心里酝酿着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大事。
纪柯回北镇抚司,还是照常从小门进去,回到房间后先将纪秦氏给的煤油灯锁进了柜子里,然后烧水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对着衣柜里的一堆衣服挑挑拣拣,最后颇为嫌弃的换上了沾过奶娃娃口水的那件飞鱼服,穿戴整齐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对这幅仪态十分满意。
他今日要去北镇抚司的牢狱看看,圣上交代的任务需得慢慢挑个良辰吉日,可尚峻这家伙,却是一日也离不了他的。
锦衣卫里的世家子弟不多也不少,尚峻不是家世最好的那一个,也不是性子最和善的那一个,但是却够真,一张嘴从不弯弯绕绕,因此纪柯倒是与他说的上几句话,也乐意帮他一些忙。
上次胡林的案子,也是尚峻求他帮忙,纪柯才插手的,毕竟他身任重职,也不是日日都有闲工夫理北镇抚司积压如山的案子,更别提这一碰就惹一身骚的案子,只不过因为他是纪柯,不受任何势力的钳制,才能随心所欲。
纪柯以前也抓过小毛贼,甚至还处理过街头恶霸,只是随着职位的高迁,这些案子就都交给手下人了,非棘手的事情不出马。
尚峻自从纪柯拿死猪骗他之后就好几日没有联系过纪柯,如今也是又遇到了难事。
纪柯也知道那玩意的冲击力有多强,就连他装进袋子里后也不敢看多一眼,也是为难尚峻了。
不过能让尚峻吃个憋,纪柯捧腹大笑,觉得值当。
锦衣卫向来凶名在外,普通人避之如蛇蝎,甚至见到飞鱼服便要躲避,恨不得藏起来,可是尚峻昨日却遇到了一名衣着破烂的女子,主动要求入锦衣卫的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