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吴景晨把关风拖回家后,当然不愿意花钱给一个卑贱的逃跑的哥儿请大夫,并且还丧心病狂的把人关到了厨房里。
因为知道一个受了伤的小哥儿逃不了,原身就这么把受伤的人扔在了冰凉坚硬的泥地上。
还好关风命硬,就这样也撑了下了。
吴景晨回忆着原身那时对小哥儿说的话,恨不得一巴掌呼到那个人渣的脸上。
当时,睡了一觉酒醒了的原身想起自己白捡了个下人的事,兴冲冲地去厨房看人了。
等看到又饿又疼脸色惨白,紧紧地缩成一团昏迷着的关风后,人渣居然舀了一碗凉水泼上去把人浇清醒了。
“既然被我捡到,那你就是我夫郎了。”人渣打量闭着眼仿若死物的哥儿,目光无比挑剔,像在看着什么被人丢弃的废物。只觉得以后要和一个破鞋凑活着过日子,这是对关风的恩赐。
“我这人心眼好,不计较你个逃奴的身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允许你在我家里住着。”
“不要想着逃跑,否则被我报官卖到花楼里,那你就只能求死了。”
吴景晨收到的记忆里,这一段还是个特写。他现在甚至都还能感觉到原身在看到关风攥得发白的指尖,以及剧烈颤抖的睫毛时心里涌起的陌生又强烈的快意。
村里那些恶心的丑女人、丑哥看不上他又怎么样,现在,一个比他们加起来都要好看一百倍的哥儿,就要看他脸色过日子了。
回忆到这里就更加恶劣起来。
原身用报官威胁受伤的关风,又告诉村民关风是被他买来的,警告村里人不要管他们的事,然后美滋滋地过起了摧残一个病号的日子。
他不仅强迫受伤的关风干活,比如上山挖野菜,给别人洗衣服换粮食换钱养他,甚至还在喝醉了之后把从别人身上收到的气撒在了关风身上,像他早死的爹打骂他一样对关风拳打脚踢。
甚至比他爹还更狠,从小被鄙弃,被指点,又有着缺陷,原身自卑自厌到了极点却又强撑着,现在又在更弱小的官关风身上发泄了出来。
关风到他家还不到一个月就瘦得皮包骨头了,身上还总是带着青紫的伤口,比起刚被捡到时虽然苍白但仍能看出几分颜色的样子来,简直就像一根枯柴,随时都会断裂。
按了按因为心绪起伏又开始一跳一跳的额角,吴景晨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那个人渣对哥儿也有心理阴影,把人家捡回来还没有占过关风的身子,那现在一切都还有补救的机会。
想了这么久,吴景晨也攒了点劲儿,换了换撑着胳臂坐了起来。刚刚在又凉又硬又坑洼的地上躺了半天,背快要疼死了。
虚瞟了一眼抱紧膝盖恨不得把自己缩得看不见的人,吴景晨扶着木板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看着床角一小块已经干涸的血迹,吴景晨头更加疼了起来。“你帮我……”
话还没说完,吴景晨就看到墙角缩着的一团更往里靠了靠,然后他原本打算让关风去村口请郎中的话只能噎了回去。
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吴景晨摸了摸怀里仅剩的几个铜板,捂着脑门踉跄着头也不回的就出门了。
娘的,再不去找大夫,说不定他们两个都要活不过今天来。
透过没有关紧的房门,从吴景晨醒来就一直埋着头的男人终于将脸从膝盖上抬了起来。望着那个努力保持脚步平稳的身影,深邃黝黑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暗芒。
真可惜,还以为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解决掉这只臭虫的。
捂着肋骨坐到断了一个腿的凳子上,舒展了下蹲了太久又酸又麻的腿,关风抚着昨天被一巴掌打裂的唇角,缓缓笑了起来。
舔了舔嘴角因为笑容扯动而流出的腥甜,关风笑容愈发灿烂。
希望臭虫壳子里的那个东西能够有趣点吧。
吴景晨可不知道他以为的小可怜在他走后脑海里浮现了什么可怕的念头,他现在就一个想法——这破地方也太偏了吧,走了这么久还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想找人扶他一把都找不到。
不过想到原身在村里的名声,吴景晨又默了。
算了,没人就没人吧。要是遇上一个原身得罪过的人趁自己现在受着伤给自己一下子,那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路走一路喘,等吴景晨终于走到村里唯一的郎中家门口时,感觉自己剩下的半条命也快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