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麟重重的点了点头,咬着牙对秦昊说道:“本官的老家在江西临江府,若是殁于此地也算是精忠报国了,只可怜家中老母年事已高……罢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象杨延麟这样敢战的文官,在明末已经不多了。
杨延麟猛然站起身来拔出佩剑,扯着嗓子厉声高呼:“巡河营健卒听令……”
在杨延麟的鼓舞和感召之下,再加残的战场纪律,巡河营那几百个残兵终于鼓足了勇气朝着河滩方向冲了过去。
反正也不过是例行的袭扰而已,能打杀几个清兵当然是好的,若是实在打不过还可以象次那样退回来。
稀稀拉拉的射了几箭,有没有产生杀伤已经顾不得了,杨延麟不顾一切的高喊着“为国杀敌”的口号往前冲。
“嗖”的一声轻响,一支羽箭射中了前面那个巡河营士兵的颈项,箭矢的巨大惯性让他的前冲势头猛然一顿,却没有当场栽倒,而是拼命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仅仅相差一个身位的杨延麟看的清清楚楚,燕尾型的箭镞已经从这个士兵的脖子后面突出来,任凭他如何用力的捂住都是徒劳的,鲜血汹涌而出。
这个倒霉鬼似乎还想发出凄厉的惨叫,却因为颈部被射穿,鲜血倒灌进了肺部,除了几声“呼哧”、“呼哧”,好像封箱破开的声音之外,已发不出任何能够听懂的声音。
血沫子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喷出来,直接溅到了杨延麟的脸,温温热热滑滑腻腻,让毛骨悚然。
又是一轮箭雨射来,前前后后的巡河营士兵纷纷倒下,抬眼望去,视野范围之内全都是扑面而来的飞矢。
清军的强弓射程更远,却不急于射出,而是非常沉稳的等到巡河兵们冲的足够近之后才发出致命的一击。
几百张弓密集攒射,立刻就放翻了几十个人,甚至有一支箭擦着杨延麟的脸飞了过去,若是再偏几寸的话,一定会直接钉在脸。
但杨延麟浑然无惧,继续往前猛冲。
然而,那些个巡河兵却是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往前冲,而是鬼哭狼嚎着调头就往回跑。
杨延麟见势不妙,也只好撤了回去。
本就是一场骚扰性质的战斗,既然清军早有准备,那就退回去好了。
当巡河兵们回头的时候,才惊愕的发现秦昊已经率领着民兵们冲了过来。
“后退着斩!”
“军法无情,斩!”
毫不犹豫的捅倒了几个之后,巡河兵才终于明白过来:这根本就不是袭扰,而是决战。
他们被秦昊给卖了,被当做了挡箭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