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峤:“哪儿不一样?”
谢锐言沉默。
几天前韩峤听到风声,说谢锐言迟早会被逐出谢氏。韩峤当时还只当除名是个玩笑,没想到竟然成了真。
豪门丧犬的滤镜之下,谢锐言就像一只在结了浮冰的河里漂流而下的狗子。而和部分锱铢必较的生意人所不同的是,韩峤从来都不喜欢痛打落水狗。
韩峤只会把恶犬捞上来,洗个热水澡,吹风机一吹,擦干毛毛,往毛屁股上象征性地揍两下,然后送归原主。
韩峤:“那你就当我们两个是出柜兄弟吧。”
谢锐言:“你就这样接受了吗?无端的谣言?”
“虽然不清楚你的情况,但我这边主要是因为我自己没解释清楚。勇于承认错误,自己造的锅自己背。”
庄毕顺嘴说:“是啊,而且除了工作谁也不爱,莫得感情的干活和干饭机器。”
韩总一笑,还挺骄傲。
谢锐言定定地看了韩峤一会儿,直到韩峤狼狈地打了个喷嚏,透明护目镜下的双眼都覆了一层冻伤的粉红。
谢锐言松了口:“嗯。”
*
在韩总打第二个喷嚏之前,三人回了车上。庄毕立即打开了空调,失去外套的韩峤活了过来。
两位总裁坐到车后座,韩峤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条带香味的手帕,递给谢锐言:“擦擦,鼻涕冻住了。”
谢锐言当场愣住,韩峤失笑:“接着啊,想让我帮你擦吗。”
“车里没有纸巾?”
“刚刚用完。”
“为什么贴身带手帕?”
“这是一个网友给我的护身符,有一次我带着它,谈成了一个大项目,之后就一直揣在兜里走了。”韩峤摸了摸它的刺绣,面露怀念,“不到万不得已,弹尽粮绝,我也不想拿它给你擦鼻涕,小朋友知道得骂我了。”
韩峤又补充:“我舍不得用,还是新的,你放心擦。”
手帕一角有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刺绣,是个黑白相间的雪橇犬狗头,绣图案的“小朋友”很有想法和创意。
谢锐言垂下了眼,揉了揉泛红的鼻梁和耳垂,声音变得有些软:“哦。”
韩峤按揉冷到刺痛的太阳穴,看到谢锐言的笑容,尽管很浅淡,但谢锐言确实是笑了,还带着那颗让韩峤无法忘却的酒窝。
这颗酒窝很神奇,韩峤盯久了容易犯困,于是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笑容是会传染的,尽管韩峤只看一眼,被谢锐言的笑搞得心情也好了起来,问:“在笑什么?”
谢锐言光速收敛起笑意,速度好比表演川剧变脸。
谢锐言最终没有使用洁癖韩总的宝贝手绢儿,憋了半路,在庄毕开过一个小超市的时候,谢锐言和韩峤下去买了一提24包抽纸,但他没有手机和现金,还是韩总结的账。
抽纸买回来了,二人花两分钟整理完仪容,韩峤进一步问谢锐言:“你现在还能回家吗?”
“不能。”
“那先暂时去我那儿?”
“韩总的好意我领了。”谢锐言掰扯着冻僵的手说,“但希望你没有忘记,我和你是死对头,还是‘出柜兄弟’,互为瘟神的关系。”
谢锐言的手指虽然僵了却还是比平常人灵活,像没有骨头似的,上面也没有起茧子,韩峤看到了不禁想,这样一双手可不要长冻疮才好。
“我不怕瘟。刘岭,就是我们公司的刘董,总说我是他福星。”
韩峤把谢锐言总和他对着干的事抛在脑后,给了死对头台阶下,“伏羲正缺音乐指导,你来吗?给你开工资,你住我家或者周边的宾馆,直到你家人让你回光年星娱。”
谢锐言去年从维也纳音乐学院毕业,主修小提琴,辅修市场营销,虽然不知道二专业的课是不是掺了水分,但看谢锐言这双手,和他从前参赛时的视频,拉小提琴绝对没有问题。
因此,韩峤聘用谢锐言的这番说法,也没有太大的漏洞。
谢锐言承了韩峤的情,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韩峤第二次摘下右手的手套,伸出手,谢锐言短暂地在他手指上一握,达成交易。
*
他们这回开车北上,自驾游似的两千多公里,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正好谢锐言也不想坐飞机,他就是乘飞机被“劫持”过来的。
谢锐言被诬陷玩男人,还是玩很多男人,谢乘章让他道歉,可他没做错任何事,翅膀硬了,就不道歉。
然后谢乘章气急败坏地找保镖们扒了亲儿子的衣服,没收身上所有物品,只留一件背心一条裤子,扔在雪地里,告诉他:“你今晚就冻死在我年年带你过来滑雪的大东北,我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就连谢锐言刚用版权费买的新手机也被谢乘章砸了个稀巴烂。
谢锐言想到此处,清清嗓子,对韩峤凶巴巴地说:“韩总,借我点钱。”
韩峤:“怎么了?”
“手机摔坏了。”谢锐言狠狠地吸鼻子,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去,显得有几分惨兮兮,“我想买个新的。”
韩峤:“哈哈。”
幸灾乐祸不是个好品质,但对于死对头连手机都没有了的落魄,韩总真的很想笑。
谢锐言问出了和韩峤一样的问题:“你笑什么?”
韩峤:“我们霸道总裁都经过专业的培训,遇到再好笑的事也不会笑,难道你不知道?”
谢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