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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赶着的,也太憋屈了。”
白倾沅带了从西郡跟来的女使泠鸢,定定地站在半山腰上,隔着雨幕,对眼前所见,颇有微词。
苏疑碎这人,她上一世就认识,从前是顾家军麾下的一员虎将。新帝继位之初,边境不宁,苏疑碎跟着顾家父子平定北狄,立下战功无数。
值得一提的是,顾家军班师回朝之后,他和顾家的那位少将军,一时都成了京中各位夫人眼中的贵婿良人,登门议亲之人络绎不绝。
而令人惊叹的,是这位回京后地位直升三品将军的苏疑碎,最终娶的,却只是一名五品文官的女儿。
那位女儿,就是李成画。
白倾沅上辈子好歹是做过皇后的,这苏疑碎和李成画之间的事,她自然也晓得。
李成画人如其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
自古以来,这才女嘛,眼光向来是高的。
骤然被自己的父亲许给苏疑碎那样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任哪个才女来,那都是不乐意的,李成画也不例外。
可她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不论多少的才气,在官爵地位面前,都不值一提。所有人提到这桩婚事,说的都是她李成画高攀。
好在苏疑碎是真的喜欢她,不论外人如何猜测议论,他对李成画,似乎都是始终如一,疼爱有加。
“县主,咱们该回去了,不然,太后娘娘该起疑了。”泠鸢提醒她道。
白倾沅回了神,瞧了瞧天色,转身冲她眨眨眼,“不急,咱们先去看个人。”
*
盛夏的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个时候,除了翠绿树梢上挂着的水珠还会往下落,哪里还能见着半滴雨。
白倾沅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丝毫没有因雨路湿滑而放缓一下脚步。
“县主!”泠鸢一直跟在她身后,小声唤着她,希望她能听劝,赶紧回去。
毕竟此时她应该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而不是在这里生龙活虎,健步如飞。
万一叫太后瞧见,这该怎么解释?
“噓!”白倾沅回头,一手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噤声。
泠鸢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据她这两日的观察,她们此时应当已是绕到了灵泉寺后头。
从这个小丘上望去,可以隐隐看到位于灵泉寺后方的那座藏经阁,以及藏经阁后头,那片竹林里的几间简陋小屋。
白倾沅就是在盯着那小屋看。
山间竹林静悄悄的,不时有叶上的水珠会落到两人的头上,泠鸢刚拿出帕子想要替主子擦拭,却被她制止了动作。
她偏头,原来是那竹林小屋里有人出来了。
出来的是个白衣公子。
泠鸢远远地瞧着,除了能看出他身量高挑,气度不凡之外,什么都瞧不出来。可是她家县主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白倾沅蹲在小丘上,单手托腮,嘴角漾出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先前,虽说她们已经买通了太医,可在太后面前,总归还是要装装病样的,于是白倾沅是真吃了不少能叫人腹泻呕吐的药,这几日的气色,也是真的不够好。
可如今,看她原本虚白的脸上竟浮起了红粉,泠鸢很是不解。
这人是谁?莫非她家县主绞尽脑汁上这灵泉寺,就是为了看他?
可奇了怪了,她家县主生在西郡长在西郡,先前从未到过京城,又是哪里知道要来灵泉寺,要来见这人的呢?
眼见着,那人已经绕到了竹林里,正小心采集着还挂在叶片上的雨水,手中的竹筒一晃一晃,每一下都晃到了白倾沅的心坎上。
她定了定心神,急忙喊了泠鸢离开。
这来的无有征兆,走的也突然,泠鸢实在困惑极了,忍不住边走边轻声问道:“县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倾沅嘴角还挂着笑,回头随便瞧了一眼,告诉她道:“方才他的模样,你可得记住了。这人机敏的很,再看下去,咱们就该被发现了。”
“那咱们为何要来看这人?”
白倾沅一路走的自然,答的也自然:“我欢喜他,自然便想来看看他。”
“县主……”泠鸢立时紧张地四下看了看,不敢吱声。
白倾沅轻笑:“怕什么?我白倾沅喜欢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向来都是明着说,你几时见过我扭扭捏捏的?”
“可是……”泠鸢嗫嚅道,“可是……出发前王爷叮嘱了咱们此番得按规矩行事,不许胡来,太后也把兰阙殿赐给了您,这不是,不是想要您……”
“想要我怎样?做她唯命是从的好儿媳妇?”白倾沅直言不讳,嗤之以鼻。
“泠鸢,你自小跟着我,应当知道我的脾性。那个二愣子皇帝,我不喜欢,也不可能嫁给他,至于太后,她有她自己的考量。”她顿了顿,继续道,“满大晏能做她儿媳妇的人,可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