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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郭破虏心下微微一沉,心知那个方姓女子多半已经遭难了。
他先前听萧正清说起,有江湖侠客替楚家讨回公道,但最后还是功败垂成。想必,替楚家讨回公道的江湖侠客,便是眼前这个陶姓青年和那个没有回来的方姓女子。
就在郭破虏暗自思忖之时,楚小妹已从吊锅中盛出一碗汤,端去送给陶姓青年。
只见那陶姓青年仍自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口中喃喃道:“紫霞,都是我无用,是我害了你。”又道:“天下豪富之人,多是无良之辈,若陶某有出头之日,定然不放过一个……”
楚小妹递手中那碗汤,说道:“陶叔叔,喝口汤暖暖身子吧。”
陶姓青年稍稍缓过心神,接过楚小妹手中的汤,面浮起一丝欣慰,说道:“小妹有心了。”喝了一口,他忽然面色一变,急切问道:“小妹,这汤里面的狗肉是从哪里来的?”
楚小妹一指身后不远处的郭破虏,说道:“是那位大哥哥弄来的。”转而又道:“方才我去庙前擦石头,宋家的人又放恶狗来咬我,大哥哥一下就把恶狗打死了。”
陶姓青年闻言,登时浑身一震,立即转头看向郭破虏。他刚才一直处于失神状态,心中惦念着爱妻,浑然忘记了周遭,竟没注意到草棚中多了一个人。打量了郭破虏一眼,见郭破虏一身阳刚正气,他不由得心生好感,当即拱手道:“在下陶寒亭,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郭破虏还礼道:“在下郭破虏,高姓大名不敢当。”
听到“破虏”二字,陶寒亭也如萧正清一般,再次浑身一震。要知道,于天下间所有的汉人而言,蒙古鞑子就是最大的胡虏,这“破虏”二字要破除的胡虏,自然也是蒙古鞑子。郭破虏小小年纪,居然顶着这么一个名字,在蒙古鞑子的辖区内行走,单是这份胆识就值得令人钦佩。诧异了一瞬,陶寒亭再次拱手道:“郭兄弟志向高远,实在是我辈中人的楷模。”
“陶兄谬赞了。”
郭破虏逊谢了一句,接着问道:“陶兄,你为何会搞成这个样子?”
陶寒亭轻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实不相瞒,在下与内人方紫霞均是临安人士,在当地也算略有薄名。吾妻紫霞昔日游侠江湖,接济民生,惩恶除寇,得了个女孟尝的绰号。在下的祖为断狱之官,清廉数代,人人称颂。是以,在下自小就立下为民立命之愿,欲效仿先祖还世间一片朗朗乾坤。只可惜,奸臣当道,科举糜烂,因在下不曾向官使好银钱,是以一直屡试不中。此次我夫妇前来洛阳看望恩师,不想却遇到宋家仗势欺人,迫死人命……”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语气,接着又道:“姓宋的手眼通天,在蒙古军中买了官衔,又结交蒙古官吏,我们汉人如果告他,只会自讨苦吃。是以,我夫妇自也不需再遵循常理。我们得知此事之时,楚四哥已然在狱中被刑讯致死,楚四嫂和楚小二也枉死在北帝庙前,楚家只留了楚小妹一人,我夫妇二人当天便夜闯南天别院,势要取宋南天的脑袋以谢黎民。”
“但是,当我夫妇二人闯入南天别院之后,才知道宋家的权势有多可怕。宋南天那老狗,竟可以调动蒙古贪狼军中的顶级好手前来护卫。原来,那老狗为了攀附权贵,竟然厚着脸皮拜了蒙古丞相伯颜为干爹,这才得到了滔天权势。我夫妇二人技不如人,栽在宋府之中,在下侥幸逃出,内人紫霞却被擒住了。如今寒亭不良于行,内人却需得速速搭救,我恩师梁师道为人最是正直,且在洛阳一代颇有名望,就算是蒙古人也不敢小视,若是他代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