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珩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秦攸宁面前的灯光，他低下头，脸上的情绪看不清晰，“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秦攸宁本以为会被他言辞激烈地拒绝，现在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让她回去睡觉了？　　　　她的胆子略微变大了一些，偷偷地看了霍之珩几眼，他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他在思索着什么，秦攸宁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转身回了房间。　　　　就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耳边又传来他有些无奈的气息，“刚刚的话，明天在你爷爷奶奶面前不能说，明白么？”　　　　他逐渐靠近，“那些话，我就当做是你青春期的懵懂，我不会当真，你也不要当真，今晚过后，它就相当于没有发生过。”　　　　秦攸宁睁大了眼睛，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怎么当做完全没有发生过？　　　　霍之珩改签了第二天早晨的飞机，两人中午抵达了北京，秦老爷子和秦奶奶早就等在机场了。　　　　秦攸宁一直低着头跟在霍之珩身后，直到秦老爷子走到她面前，才抬起头来。　　　　“还知道回来呢？先回家。”，秦老爷子神色不悦，第一次正式打量起霍之珩。　　　　单看相貌气度，这个年轻人确实不凡，但一想到宁宁和他的事情，秦老爷子对他是一点儿也欣赏不起来。　　　　一路上，老爷子都黑着脸，一语不发，秦攸宁自然是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倒是霍之珩，状态最好，似乎并没有被这压抑的气氛传染。　　　　“秦攸宁，你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老老实实给我把这一切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刚进家门，秦老爷子就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　　　　秦攸宁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霍之珩，又看了眼秦奶奶，“爷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和你们撒谎，和霍之珩撒谎了，我想让他带我去日本玩，也想让你们放心地让我去，所以才想出来拉李珊珊作借口的。”　　　　秦老爷子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随机将目光盯向霍之珩，“你呢，你就这样带我家宁宁出去了？你也不小了，你是什么想法？”　　　　霍之珩沉思了一会儿，指着秦攸宁，“不如让宁宁回避一下吧，有些话我们单独说就好了，宁宁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好，宁宁，你先回房间里，不叫你不要出来。”，秦老爷子示意秦奶奶带秦攸宁回避，又指着阳台，“我们去阳台上说。”　　　　“好。”，在秦攸宁的注视下，霍之珩和秦老爷子去了阳台。　　　　老爷子顺手拉上来落地帘，秦攸宁什么也看不到，秦奶奶挽住她的胳膊，“走吧，宁宁，先回房间，有什么事情你和奶奶说。”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出来，秦攸宁有些坐不住，时不时地开门走到客厅里观望。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秦老爷子率先走进来，面色算不上好，也不能说太糟糕，起码比刚刚的脸色要好一些了。　　　　秦攸宁心里有几分侥幸，也许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霍之珩紧随其后，跟在秦老爷子后面出来，他神色没什么异常的，不过他一贯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就算有什么，秦攸宁也很难发现。　　　　霍之珩首先注意到在一旁的秦攸宁，朝她笑了一下，秦老爷子开口道：“具体怎么回事，小霍已经和我说过了，这件事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小霍也给我保证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会直接和我沟通。”　　　　秦攸宁不知道霍之珩说了什么，老爷子的态度来了起码有90度的转弯。　　　　“行了，小霍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情我们下次约个时间再说，我还有些话要和宁宁说。”，秦老爷子下了逐客令。　　　　秦老爷子把霍之珩送到门口，没有让秦攸宁有和他说话的机会，临走时，霍之珩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关上门，秦老爷子脸色又阴沉下来，“宁宁，我知道阿浩原本是准备让你出去念大学的，本来我想着既然你有了清华自主招生的资格，不如就试试看，要是能上，就在清华先念着。”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秦攸宁的心里却是一惊，“嗯。”　　　　“等过几天，你阿元叔叔回来了，我们商量着看要不要把你提前送出去，既然你以后想从事科研方面的工作，出国几年是免不了的，早出去晚出去都要出去，不如让你早点出去。”，老爷子一口气说完，观察着秦攸宁的反应。　　　　直接出国？可是她连高中都还没有读完。　　　　“可是要出国的话，起码也要等到高考结束吧。”，而且出国的费用并不低。　　　　“都一样，高考不过是个形式罢了，你要是想搞研究就应该知道，只有出去多实践才有用。”，秦老爷子态度很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原因我和你叔叔准备让你大学在国内学两年直接出去的。”　　　　“在国内读完大学出去不好么，清华有研究生名额出去的。”，秦攸宁一直打算大学毕业后公费出国，并不打算用秦元和老爷子的钱。　　　　老爷子换了一个姿势，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现在为什么想让你尽快出去，你想不通原因么？”　　　　“我知道。”，秦攸宁瞬间没了再说下去的想法。　　　　“知道就好，这几天我让你秦元叔叔联系看看国外的学校，顺利的话你年后就可以去上语言预科了。”，老爷子将茶一饮而尽，让她回去了，不再多说什么。　　　　＊　　　　霍之珩走到小区门口，想到秦老爷子的那番话，不自觉地嘲笑了一下自己。　　　　回头看去，冬日的太阳，竟然有些刺眼，他拿出手机给沈寒打了个电话，“过来接我。”　　　　沈寒刚起床不久，这时候刚吃完早午饭，“搞什么，你小子不是在日本么？怎么就回来了？”　　　　“出了一些意外，提前回来了。你来不来？”，霍之珩疲乏地揉了揉眉头，从昨天开始，他就处于一种焦灼的状态。　　　　沈寒拿上车钥匙，“行吧，我马上到，正好下午哥几个一起出去放松一下。”　　　　沈寒说的聚一下，其实是去酒吧嗨一场，霍之珩本来就心里有事，根本无心和他们玩，一个人在一旁喝着闷酒。　　　　一个兄弟看不过去，拿着酒杯过来，“阿霍，你这就扫兴了，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兄弟几个一起啊，是不是？”　　　　“你们玩，我今天实在是没什么兴致。”，霍之珩放下酒杯，朝门口走去。　　　　沈寒见状，也不玩了，“你们玩吧，我送他回去。”　　　　他两三步追上霍之珩，“你去趟日本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跟丢了个魂一样？被女人甩了。”　　　　霍之珩冷冷扫了他一眼，不准备回答，奈何沈寒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粘着，不要个答案就不肯罢休。　　　　“不是吧，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你是因为女人才这样子的？万年大光棍脱单了？”　　　　“你想太多了。”，霍之珩依旧冷冷地丢下一句。　　　　他这个人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心事，更不愿意同别人分享痛苦。　　　　两人都喝了酒，不好开车，在路边等着代驾来，谁知代驾还没来，倒是有一辆熟悉的宝马车靠近停下了。　　　　“沈寒之珩？你们俩在这干什么呢？”，陆薇回了一趟天津，刚进北京不久就看见他俩在路边。　　　　“没干啥，阿珩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喝了点酒，我怕他喝高了，先找人送他回去。”，沈寒和陆薇也是高中同学，不过交情不深，有时候见面都不会打招呼。　　　　霍之珩的脸颊有些发红，他刚刚在旁边坐着不动声色地灌了不少酒，这下子后劲上来了，头有些晕。　　　　“这样吧，我正好没事，我顺路送之珩去霍伯伯那里吧。”，陆薇主动提出来。　　　　沈寒不放心地看了眼霍之珩，陆薇对他的心思简直就是路人皆知，“那我和你一起吧，一会儿我直接打车回来。”　　　　陆薇表情凝固了一瞬间，点了点头，“也好，你们上来吧。”　　　　“之珩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开心？”，陆薇从后视镜中看着霍之珩的倦容，他一向自律，能有什么事情这么烦心。　　　　“别问了，我问都问不出来。”，沈寒摇摇头。　　　　霍之珩装作哑巴，车上的两人也没有可以聊的，就这样一句无言直到霍家老宅门口，沈寒看着霍之珩进了家门，拿出手机叫车。　　　　“沈寒，你知道秦攸宁么？”，陆薇也一直没有离开。　　　　“秦攸宁？”，沈寒的眉头一蹙，“好像很耳熟，是霍之珩家那个小姑娘？”，他想起来刚回国在商场碰到秦攸宁的场景。　　　　“你也知道她？看来阿霍是真的挺宠她的啊。”，沈寒感叹了一句。　　　　陆薇的眸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