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葱带着齐莺语从宫里回到侯府,齐铭晟和齐浩然也已经回府了。齐浩然带走了妹妹齐莺语,朱碧葱便和丈夫齐铭晟有了说话的空间。
她把惠妃的话同齐铭晟说了说,等于是也让自己丈夫心里有个底。听到朱碧葱的话,齐铭晟与她的反应倒没有什么不同,只道,“我女儿的婚事哪里能由得别人来做主。”
这话本该是有些狂妄,到底那一位是身份尊贵的国母,是皇后殿下。只是,由着这位奋勇侯齐铭晟将这话说出来,倒给人理所当然的感觉。
朱碧葱抿嘴忍笑,玩笑道,“那这事情就拜托夫君了。”齐铭晟宠溺的看她一眼,叉开了话题,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京城城郊的隆恩寺颇为灵验,林夫人随了母亲信佛,往年在京城时,年节之后她必定要去寺庙上香。离开多年重回了京城,这习惯也跟着重又拾了起来。
年节后走亲访友自不必说,很有得忙,待到林夫人带着三个儿子并着小女儿一起到隆恩寺上香,已经是大年初九的事情。
这个时候毕竟还未曾出了元宵,年节的热度还在持续,再加上隆恩寺本就香火鼎盛,来寺庙上香的人自是很不少。
人来人往中,林煊、林熠以及林烨并着丫鬟婆子,将林夫人和林媛护在中间,往寺庙里去。
林媛其实不是非常喜欢寺庙里面烧香的味道,觉得刺鼻。可因为心里知道娘亲是想来这为家人求平安,她虽小小的,但却知道忍着不同任何人抱怨。
跟着自己娘亲先在宝殿内拜过佛祖之后,因先前曾差了仆人来打过招呼,待他们上香之后便有小僧侣过来,领着林夫人和林媛他们五人去寺庙后边的厢房内听高僧讲禅。
这高僧乃是位六旬老人,留着花白的胡子,长及胸口。他很瘦,穿着宽大的黄色僧袍,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秃秃的脑袋瞧着却是光可鉴人。
他笑呵呵的,看起来十分慈祥,并不给人距离感。过去林夫人念着林媛年纪尚小寺庙人又太多,没有带她来过,因而初次见到传说中高僧的林媛大感新奇。
高僧正同坐在前排的林夫人说着话,林媛和哥哥们一起盘着双腿坐在娘亲后边的这排明黄色蒲团上。
因为不觉得高僧多可怖,林媛便大着胆子,好奇的偷偷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还是不满足,再看了一眼。她在下边动作频频,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很难不吸引到对面的人的注意力。
林夫人本是在认真听着高僧说话又是坐在前边,便并没有注意到小女儿的动作。这会见坐在对面的高僧忽而止了话,笑吟吟望着她后边的谁,才微侧了头跟着往后看了一眼。
三个儿子是不需要多说的,都是懂事的人自不会在这个时候闹,惹得高僧话都停了下来。
林夫人知道林媛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瞧着高僧没有生气的意思,是以很快笑着说,“小女年纪尚小,瞧着什么都新鲜。初见高僧,难免好奇不已。”
高僧不以为意,伸手轻捋胡子,亦是笑道,“小娃娃最是活泼好动,这般只在这干坐着倒是拘着了。寺庙后院的风景确实不错,林大小姐便是四处逛逛怕要比在这有趣得多。”
林媛听着高僧的话到底听明白了那一句“四处逛逛”,这是允了她不必在这干坐着的意思。
比起枯燥的佛经禅语,于林媛来说外边必定更加让她能起兴致。听着似乎是能够允许她去外边玩,林媛越发打起精神,笑嘻嘻的弯了眉眼,半分不胆怯同高僧对起了话,首先夸奖了对方一句,“您真厉害呀!”
高僧笑眯眯看着她,她却不紧不慢,脸上亦不见半分谄媚之色继续道,“我心里想什么您都能一清二楚,实在是太厉害了!能知人心啊!大师不愧是大师,果真别具一格!”
林夫人原本是微笑着听林媛说话的,可听到最后忍不住满脸的疑问。前面说得是不错,可别具一格是怎么回事?
林媛坐在大哥和二哥的中间,林夫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却是清楚的。
大哥林煊忙扭头低声同自己妹妹说,“妹妹,这里不应该用别具一格这个词,应该用不同凡响。不同凡响是指人又或事物出众,而别具一格则是指有独特的风格,多用于形容书法、作品。”
林媛认真的听完大哥的话之后,反应过来自己用错了词,羞得一张小脸蛋红彤彤的。她笑得心虚,只觉得自己拍穿了马屁,不好意思的说,“在大师面前丢人了丢人了!大师必然是不同凡响,才不是什么别具一格。”越说越是不好意思,越是没有了底气。
她口中的大师却是大乐起来,转而同林夫人说,“令千金趣致可爱,卓尔不群,比老衲更加不同凡响。”
林媛听出大师的调侃之意,一张脸更是红若朝霞,只差没捂着小脸不愿见人。林夫人赶在那之前,先开了口说,“既然媛姐儿在这坐着无趣,便去外边走走,晚些时候再回来。”
听到娘亲的话,如蒙大赦的小林媛一哧溜从蒲团上爬了起来也不见了方才不好意思的模样。旁边的大哥林煊和二哥林烨都伸手替她抚平身上的衣裳。
她同两位哥哥道谢后才走了出去,立在一旁也不羞窘了,光是笑着同林夫人和大师道,“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得先去外面躲一会,等晚些再厚着脸皮回来见娘亲和大师。”又看一眼自己的三位哥哥,补充,“还有哥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