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回来时,余惠美和他们打第一眼照面,视线就不自觉被自家女儿刘海上、和身旁男人领口上的,一模一样的粉色发卡吸引。
偏偏两个人无知无觉,已然习惯。
都说陷入热恋的情侣是看得出来的,不管他们怎么藏,从行为举止都能瞧出端倪,破绽百出。
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和甜到冒泡的粉红氛围。
“…………”
夏菲陷入长长的无言和默然。
“是不是要和我讲讲,菲菲?”
余惠美半眯眼,露出“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神色。
“妈!”
夏菲露出一个献殷勤的笑容,狗腿上前抱住了她。
她撒娇说:“哎呀,我们是在谈恋爱啦。”
余惠美女士推开她,冷漠发问:“什么时候?”
“就两个月前。”
“怎么不和家里说?”
“……”夏菲挠头发,小声吐槽,“妈,刚确定关系呢,我们只是单纯谈恋爱,还没到那一层……要和您说,分分钟让我带人给你看看,把别人祖谱问个遍,然后聊到结婚生子见家长……”
这是可以预想的画面,夏菲敢说毫不夸张。
余惠美女士对她的感情状况太过操心,她明白母亲想她一生幸福的初衷。
说着,说着,夏菲的脑门上狠狠挨了一记手刀。
夏菲捂住脑门哀嚎一声,哼唧道:“您是我亲妈嘛?”
余惠美冷哼一声,收回手,“夏菲,我这不是为你好?”
“对对对,我明白啦。”夏菲挽住她的胳膊,冲她挤眉弄眼,“你出去看看,帮我解救一下我男朋友好不好?”
“想得美。”余惠美继续冷哼,“他要是没考虑以后,那你趁早别谈了。”
夏菲替他小声辩解:“他有的,妈妈。”
这时,门口的风铃再次清脆响起。
梁宗眠和夏向东进门来,径自朝她们这边走来。
夏向东对余惠美和夏菲说:“去把二楼客房收拾出来。”
夏菲瞪眼:“爸,你骗我,不是说没有空房嘛?!”
余惠美女士的眼刀就飞过来,让她闭嘴。
夏菲朝她努努嘴,扯住梁宗眠的手臂,往楼上跑。
“我们来收拾,是刚退房的对不对?你们快去遛狗吧!”
“让客人收拾像什么话?”夏向东呵斥住她。
“没事,请把当我是家人。”
梁宗眠朝他轻轻颔首,便由着夏菲拉上了楼。
客人退房后,夏菲家的旅店都会拆洗被套床单,浴室里补充新的牙膏牙刷,然后再将各处清扫抹一遍。她从小到大帮忙做这些,已是信手拈来。
夏菲和梁宗眠到了二楼的这间客房,其他都打扫好了,只剩最后的任务,当然是换下被套。
扯下床单,脱下枕套,裹成一团放进收纳篮里。
两个人捏住两个被角,各自一方,将被芯取出来,也扔进了收纳篮。夏菲是一个十分不标准的投篮动作,自言自语着:“你们可以舒舒服服去洗个澡了,然后也好好睡一觉。”
梁宗眠笑:“去哪儿洗?洗衣机?”他指了指天台。
“答对了。”
“睡觉的地方呢,晾衣架?”梁宗眠不耻下问。
夏菲点头:“该换班了,它们辛苦了。”
说着,去自己房间,抱了一套澄黄色小雏菊的干净三件套过来。
梁宗眠看着被套的图案,问她:“有其他的款式吗?”
“你不喜欢?”夏菲斟酌着说,“我是觉得这一套睡着挺舒服……”
“那好吧。”梁宗眠没有什么犹豫地,淡笑着妥协。
然后便将被芯塞进了小雏菊的被套里,两个人牵起被角,抖了抖。
大功告成。
舟车劳顿的疲乏感忽然漫上四肢百骸,夏菲一头栽进暄软的床里,摊开双臂,闷声问他:“我爸爸和你讲了什么?”
梁宗眠没有拉起她,也没有告诫她,不要把沾染仆仆风尘的身体,趴在干净的床上。
他也随着她躺下来,才回:“想听?”
夏菲埋在床被间的脑袋,磨蹭点了两下头。
“很遗憾,你父亲让我保密。”
听罢,夏菲眼一瞪:“哇,你站在谁的那一边啊?”
她绷着脸义正言辞地指责着他,陷在床褥间的手臂却悄无声息伸了过去……当她以为她成功偷袭到他的腰侧,得逞的笑容还未扬起,她被抓住不安分的手,反将一军。
梁宗眠挠向她的腰际,夏菲怕痒,笑着躲闪,瞬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梁老师……”
梁宗眠微抬眉,佯怒喊她的名字:“夏菲。”
他好久没有连名带姓喊她了,夏菲缩了下肩膀,拿目光偷瞄她。
“不准叫我梁老师。”
“……”夏菲有点窘。
因为她想起和苏筠吃完饭后,闹出的一个“坏老师”的笑话。
谁知,躺在身侧的男人手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他的唇碰了下她的颊,而后抵着她的额头,温声说:“叫我宗眠,嗯?”
夏菲登时脸涨红,支支吾吾,哇,好羞耻哦。
顷刻,她干脆化攻为守,顾左右而言其他,抵赖这句难以启齿的称呼。
“为什么哦?”
梁宗眠好笑抬眉:“因为我不是你的老师,而是你的男朋友。”
夏菲眨了眨眼,假装不懂,捏住嗓子喊:“男朋友”
登时,梁宗眠好气又好笑,捏住了她的鼻子,使她的声音瓮声瓮气。
夏菲闷声辩解,让歪理听起来像回事。
“你看,我是你女朋友,你也没叫我宝贝啊。你推心置腹一下,是不是叫不出口呀?”
她的话未落,房间里不知何处放着的天猫精灵,蓦然开机
像是被吩咐了什么关键词,她自动识曲,音响里飘出来一首俏皮的歌。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
梁宗眠看不出什么表情,一时没有讲话。
夏菲偷偷埋下头去,不由莞尔。
梁宗眠把闷在他怀里偷笑的头拨起来,对上女人含着笑意的灵动眼眸,他慢慢伏低身子,鼻翼扫动她的颊。既要落下一个吻时,楼道里“哐哐铛铛”一阵响,虚掩的门被大力推开。
歌词取自宝贝/张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