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站在汩箬城高耸入云的城门前，忽而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蚂蚁，渺小到如尘埃。汩箬城的城门是用无数的巨石砌成的，虽然用的石头都是不规则的，但堆在一起竟还可以成棱成角，实在匪夷所思。

这样的建筑即便放在我那个有着各种稀奇古怪建筑的老家里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奇观了。

城门虽大，却还是仙满为患。

当我们挤在仙群中，随着仙流进汩渃城的时候，我终于可以体会到仲良开辟十方仙境的一番苦心了。

奔哥化作小兽后，我担心它被仙踩扁，便将它抱上云梅小雀，让它飘着走，自己则被着南山紧紧牵着手，一起随着人流进城。

进过一轮的辛苦进城，发现城里虽然繁华，商铺林立，但并没有太拥挤。仙民们进城后就各奔东西，像湍急的江河汇入大海般，周围忽而变得平静祥和。

我们一路走走看看，我对什么东西都稀罕得不得了，硬要南山每件给我买一样。

南山这么宠溺我，即便身上背着锅碗瓢盘外加两条大棉袄和两大包行李，但还是按照我要求，将东西一件不落下地给买了。

而我怡然自得地乘在云梅小雀上，悠悠闲闲，开开心心地逛街。

原本南山背的行李都是奔哥的活儿，奔哥还是大兽的时候，体型大，力气无穷，这点东西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后来奔哥得化作小兽，扛行李的活自然得交给南山了。什么？云梅小雀？哎，那是我的坐骑诶，是给我坐的，金贵得很，怎么可以用来放东西呢！

后来奔哥看不惯他的好兄弟被我这样欺负，想张嘴骂嗷嗷骂我几句，但又不能，只能眼巴巴看着南山被我欺负。后来想使坏拍我的云梅小雀，可还没有拍到，我又飞得高高的，自己还被南山一掌拍在脑门上。

南山那大木头疙瘩，被我欺负成这样，不但不皱一下眉头，反而一直温柔宠溺对着我笑。平日里板着的脸，今儿特别鲜活，俊美的眉目上的英气全化成柔指，凉薄微红的嘴唇一直微微勾起。

见我飞得快了，怕我遇到危险，还不忘温柔地喊着“慢”。

我飞过一个转角后，停下，后面的南山因为手上被捧得高高的货物遮了双眼，一不小心撞在了转弯的墙边，人狼狈地倒了，货物还散了一地。

过路的仙人好奇地朝这里瞅瞅。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停下来！你没看见我很坏吗？我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我真是生气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被我欺负得很惨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

南山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被撞的脸被墙体擦伤，红红地肿了一片。他听到我这么说话，神情慌张。

“心。别气……你别，生气。”南山想拉我的手安慰我，可连话也说不好。

我挣开他的大手，将脸转到一边。

奔哥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着我们。

南山被我甩开后，有些受伤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蹲下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默默不作声，一件一件的拾着。

“你还捡来干嘛！不要捡了！掉在地上的东西我不要了！我全都不要了！”

南山像没有听见一样，依然继续捡着地上的东西。

过路的神仙都稀奇地看我们一两眼。

我跳下云梅小雀，浑身怒气走到他面前，哗的将他刚捡好的东西，全都又拍在地上。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不要了，我不要了！你听到没有！我不要啦！”喊到后面，我眼眶都红了。这些话到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南山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然后又继续捡。

“你不是最爱听我的话吗？我让你不要捡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我哽咽起来，难受得不能自己。

“我那么坏，我真的是坏女人，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不要再对我好了，行不行？”说完后，我慢慢蹲下，眼泪竟簌簌流着，竟止不住，便索性声呜呜地埋头大哭。

南山看见我哭了，慌乱极了，他手忙脚乱将东西放在一边，一蹲下，发现他身上还有乒乒乓乓的各种行李，他急迫慌张地卸下。他想抱我，可怕我生气，他想说话，但是损坏的嗓音让他哑语。面对哀伤的我，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哭得越来越大声，似乎要将这两百多年来的泪水都流尽。

“心。”南山忽而捧起我的脸蛋儿，自个闹着大红脸，表情青涩又认真。

“我想，跟你，好。像唔，小奔，他们那样！”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眼泪却如涌泉一般。

“你傻，你是傻子！我才不要跟你好！”我嚎啕大哭，心又酸又痛。

南山，你傻不傻啊，难道你没有听仲良说吗，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早晚要离开的人是我！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包袱，我不能爱你，你也不能爱我！

南山像决定了什么，他无所畏惧，坚定不移地将我紧紧搂进怀里。

“心。我，不怕！我知……你心，似……我心。”

我心中的围墙轰然崩塌，里面好像走进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