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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2.策略方针

议定“入籍”、“选址”二事后,众人仍依东山宪章第三条第二款之精神,商讨事业草创的战略方针。

既谓之“战略方针”,则议论过程之繁杂、论述主题之宏大,便皆在预料之中。

不过王道潜果真是像胡津龙所说的那样,对后汉有一些自己的“阅史心得”,他依靠自己的积累而非东山宪章刚刚授予给他的权力,滔滔不绝地主导了整个讨论。

王道潜说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吴郡,似乎不是黄巾之乱的重灾区,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历史上的记载是黄巾军在扬州也有活动。扬州在长江以北也有辖制的郡县,但其辖区主要是在长江以南,其中就包含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吴郡。我很不确定的是,在长江以南是否也会有黄巾军。这个问题与我们自身的安全息息相关!

“其次,黄巾之乱被镇压下去以后的几年里插个话,东汉王朝在平定黄巾军以后就改元为中平,其对局势的基本观察可见一斑整个东汉王朝的秩序基本上也没有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水平。没几年过后,董卓入京,焚烧洛阳、西迁长安,然后是各路诸侯讨伐董卓,再后就是群雄混战。直到公元一九六年,也就是建安元年曹操劫持汉献帝到许、基本奠定华北豪杰势力重心之所在的这十年间,中原局势一片糜烂。而等到曹操之后再打败袁绍和少数民族乌桓族,平定整个华北时,差不多又过了十年。”

孟晓波道:“也就是说,这二、三十年间,整个华北基本上始终处于战乱状态。”

王道潜说:“是的。说说我的想法吧:既然华北的局势这么糜烂,那么我们就要考虑,我们能不能有乘虚而入的机会?打个比方:我们都知道,曹操在官渡之战中打败袁绍,这官渡之战本身是一个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如果我们那个时候已经在南方立足,在他俩厮杀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将兵北上,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怕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沈梦熊感慨道:“但按你这说法,那也得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王道潜一哂:“二十年以后,除了老范,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五十岁不到,正是年富力强的中青年时期啊。在我们来的那个时代,这个时间段就是出成果的时期。”

孟晓波沉吟道:“年龄不是问题,二十年时间其实不短了。还是说说局势吧。我想的是,华北不是只有曹操和袁绍,还有袁术、陶谦、吕布这些枭雄,以及最不能忽略的:刘备和孙坚、孙策孙氏父子。对这些人,我们该怎么应对?此外,北面有张鲁、马腾,西面有刘表、刘璋,你总不能打下华北,西部地区就不要了。”

王道潜打了个响指,似是成竹在胸地说:“其他人,甚至包括刘备,我们都可以不管,因为他们哪一个不会被曹操收拾呢?如果我们统一了北方,在曹操消灭了他们之后趁虚而入,立即消灭了曹操,那么这些人就都可以忽略。有了东部的积蓄,西部就无须太担心了。按照历史的走向来看的话,如果我们真的要等到官渡之战时再北上收拾局面,或许是较为合适的。因为在那个时候,按照历史的行程,曹操大抵已经帮我们解决了绝大多数的中原军阀。”

他稍一停顿,复重重说道:“最关键的还是孙氏父子。孙氏父子武力过人,皆非等闲之辈。乱世初起时,孙坚就惯以诈杀人,骗取许多城池。而他儿子,江东小霸王孙策,更是过犹不及,后来几乎将整个江东的豪杰屠戮殆尽。这父子俩,是我们在时间线上所最早遭遇的最强敌人。”

他又道:“孙坚被黄祖射死,导致孙策与刘表结仇,这个历史事件,我们完全不用去干扰它,任其自行发展便是。应该注意的是孙策。孙策当时从袁术那边借了几千兵马,加上原来父亲的部属,就扫荡了整个江东。这种强悍的武力,我们可绝不能小觑啊。”

沈梦熊感慨道:“以前读三国演义时,就感觉孙策、孙权手底下也是谋士武将辈出,不比曹、刘两家差的。”

说到此,众人不免有些丧气。别说曹操、袁绍之辈了,便是孙坚孙策父子,也让穿越者们头皮发炸。

孟晓波说:“这样看来,我们的最大绊脚石就是孙策了。甚至可以这么说,我们如果要立足江东,那么就会面临一项极其危险的考验:如果不能把孙策灭掉,孙策就会灭掉我们。”

王道潜总结道:“灭亡孙策,独有江东!江东我们是离不开的,因为东山基地这点家当我们挪不走,而且我们这几个人,除了晓波你不是吴文化地区的,其他人都是。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要在立足江东的基础上,将绝大部分工作都要围绕着灭亡孙策这个最为紧要的核心任务展开。这个……大家不会有异议吧?”

众人一时没有什么要说的,因为大家在片刻的紧张之后,都显得十分兴奋。

不过沈梦熊很快又提出异议:“虽然从历史的走势来看,孙策这股南下的精兵确实会成为我们占据江东以逐鹿天下之事业的最大对手。但是据有荆州的刘表,难道就不是一个祸害吗?

“我印象的历史应该是这样,大约在公元一九年前后,荆州宗贼并起,地方势力特别混乱,孙坚还击杀了与其有仇隙的长沙太守,可以说在这里出现了一定的权力真空。刘表是所谓的单骑定荆襄,颇有传奇色彩,他本人不仅是宗室,又是八俊之一,容貌异于常人,一言蔽之,刘表也是有一定的能力与人格魅力的。

“刘表扎根以后,才进而与盘踞在当地的孙坚势力发生冲突,进而出现其部将黄祖将孙坚射死的事件。这个事件,也可以说是后来孙策向袁术借兵、南下江东的直接由头。如果我们真的要把战略目标指向一个子承父业的孙策,那么我们势必就要容忍刘表在荆州,也就是我们的上游做大。我们即使击败了孙策,却仍要面临刘表这样一个强敌。大家认为……这样一来,我们之前的策略是否仍然妥当?”

王道潜闻言,沉吟了片刻,说:“梦熊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之前所说的策略,是建立在已知的历史时间线之上的。之所以不早点北上,我是这么个考虑:在董卓之乱之前,汉朝的局势还不能说已经完全崩溃,此时如果我们趁势而起、肆意征伐,恐怕不具有正当性,会被当作韩遂、马腾,李傕、郭汜这样的流寇。换言之,在董卓之乱前起事,我们缺乏合适的时间窗口。再一个就是等到董卓之乱时起事,我们就在江东积蓄了10年的力量。十年磨一剑,实力上的掌控应该会更加得心应手一点。”

沈梦熊闻言,自言自语道:“道潜说的也是。曹操平刘表,也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

王道潜继续说:“虽然单骑平荆襄这种说法具有一定的传奇色彩,但我个人以常识判断,他的这种平定,和这两千年封建王朝的某种话语一样,只是在描述一种表面现象而已,宗贼不过拿掉了贼的惯习,其经济身份以及在地方上的实权代表,还是无法被取代的。再者,刘表与其部属也是同床异梦,他的两个儿子更是被曹操形容为猪狗,我想要击败这股势力,并不会比击败孙策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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