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预备铃声响起,第一考场的学生陆陆续续坐回教室。
乐光远手里攥着笔,掌心被冷汗浸湿,他有些不安。
那两个人到现在都没给他发信息,而凌知微也没有回来……到底成功没有?
校长走进教室,看到神情凝重的尖子生,以为他心理压力过大,便好心上前安慰:“乐光远同学,不用紧张,学校相信你哈。”
乐光远眼角肌肉跳动,咽了口口水,尽量正常回答:“…好的。”
乐光远的手指神经质地扣着课桌角上的毛边。他抬头看了一眼钟表,还有五分钟开考。
凌知微还是没有回来。
到现在还没来,一定成功了,他想。
不会失败的。
此时考场已经坐满,那唯一空出的座位格外刺眼。
教导主任走过去敲了敲前桌女生的桌子问:“你看到后面这个女生去哪了吗?”
女生皱眉思索后答:“之前看到她去了厕所,然后就不知道了。”
校长同样注意到情况,过来问:“老刘,怎么了?这位凌知微同学还没回来?”
教导主任:“是啊,没见着人。”
旁边的男生小声嘀咕:“脸大吹牛,心虚了呗。”
然后被后桌的女生蹬了一脚椅子:“闭嘴!”
教导主任看向时钟,发现时间快到后只能先走回讲桌打开试卷袋:“现在,我们开始分发数学答题卡。”
听到这句话,乐光远松了口气。
“嘎吱”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女生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报告。”
乐光远心脏漏跳一拍,转动僵硬的颈椎,看向门口背着光站立的女生,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他视线范围内的景物倒置错乱,耳朵嗡鸣,一股冷气自后背拔起,到了头部却变得蒸腾起来,蒸得他眼前发暗。
女生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偏头看过来,然后冲他勾起了唇角,眼神意味深长。
她肯定都知道了!!
乐光远狠狠打了个寒颤,狼狈地把头埋到课桌上,试图躲避那扎人的视线。
……怎么办?
教导主任看到来人脏兮兮的衣服皱眉:“干什么去了?赶紧回座位,考试开始了!”
“谢谢老师,”凌知微忽略第一个问题,边走边放下卷起的手袖。
那管道也是饱经风霜,现在被她摩擦得焕然一新。
凌知微没好心到把钥匙送回去,也没有再报复她们的打算。
今后最好别再有瓜葛,她嫌麻烦。
拿到试题后,凌知微先快速浏览了一遍选择填空,确认没什么难题便将卷子翻到最后一面,准备先磕压轴。
在看清压轴题目后,凌知微没忍住,嘴角微微抽搐。
八中管这叫压轴?
坐在后头的教导主任注意到重点看护对象诡异的表情变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过去关怀一下。
小姑娘也不容易,一个人孤零零的还被打压欺负,虽然没把情绪显露出来,内心肯定是压抑的!
当他走到凌知微身后时,惊讶发现她压轴题已经写到了第二小问。
教导主任是高二数学组组长,出题过程他当然参与在内,压轴题也是根据八中学生整体水平来设计的。
所以他清楚压轴题虽然达不到重点高中那个难度,但在八中,这个难度已经是能够难住一大片实验班学生。
不会是乱写的吧?
刘关弯下腰,眯着眼,细细查看女生的解题步骤及答案。
定理运用没问题,公式没问题,步骤清晰有条不紊……答案正确!
这道压轴在她笔下仿佛是与11统一难度的加减运算,旁边的草稿纸像是摆设,只有试卷上随便标着几个外人看来不明所以的数字,还有随手勾的几个关键词证明她有在认真计算。
嘿呀!他们高二这是捡到宝了啊!
他还以为这小姑娘多多少少有点太过自信,没想到人家还是太谦虚了!什么年级前十,如果后面两科不拖后腿,年级第一都没问题!
刘关背着手,望向第一排的乐光远,不自觉想要对比一下,便踱步走过去。
当看到乐光远试卷上的答案时,刘关轻松的表情凝住
这做的什么玩意儿?!
这么基础的运算怎么能错呢!
这道几何证明怎么能用那条定理!
这这这……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厕所中。
陈以珍和池若姗缩在被反锁的门旁抹眼泪。
她们在这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路过的人,要让她们像凌知微那样爬下去她们又不敢。
池若姗的心被名为后悔的情绪掌控:“我真是吃饱了撑着会答应乐光远做这种事!”
陈以珍怔怔盯着白墙发愣,许久后突然问道:“你知道凌知微到底怎么欺负知语的么?”
池若姗:“她没和你说吗?我以为她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没有啊…”陈以珍满脸疑惑:“知语只和我说,凌知微会转学过来,可能会因为我们是她的朋友而针对我们。”
“怎么会!”池若姗焦急掏出手机,划开聊天记录给陈以珍展示:“你看!”
凌知语:姗姗!你一定要帮我劝劝珍珍,让她别去招惹知微……她会吃亏的!
凌知语:知微最近情绪比较不好,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太抱歉了!但是请一定要帮我劝劝她!
池若姗:凌知微就是你家那个养女?
凌知语:不要这么说……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回来。
池若姗:她是不是为难你了!
凌知语:可能知微有些不适应吧,没关系的,过两天就好了。
池若姗: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放心吧,八中不是她能横的地方!
池若姗捏着手机说:“所以我以为她都说给你听了!”
陈以珍同样掏出手机:“她没有!”
凌知语:珍珍,你们最近要注意安全啊!
陈以珍:怎么了?
凌知语:爸妈打算把知微转到八中去,知微有些不太乐意,她对我……或许会迁怒你们,你们到时候就装作不认识我就好!
……
两人第一次互通信息,抬起头后相望泪眼,无语凝噎。
陈以珍总结道:“我们被坑了。”
池若姗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操,”陈以珍磨牙:“我们在这帮她出气,她指不定还在别墅里喝着八二年拉菲看我们笑话!”
池若姗:“其实凌知微这么长时间来也没对我们做过什么……”
气氛一阵沉默。
陈以珍忽然出声:“别说,她跳楼的姿势还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