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得感谢陆氏在九德郡秘密设立的军械作坊,否则哪怕徐将军把自己卖了,一时间也凑不出来这么多军械物资。
放眼望去,这完全是一条死亡防线,徐回不怕陆氏来攻,就怕他不来。
护南镇军的半数军力都集中在了方圆几里之地,按照此前定下的防御计划,争取不给陆氏兵马靠近城池的机会,善于利用各种防御工事、弓弩,拥有了最强大的远程打击力量,直接锁定了几里河道。
就算陆氏兵马拼命攻占码头,削尖木桩、拒马鹿脚、濠沟在这纵横交错的防御工事面前,他们每前进一步,都将用尸体填满濠沟和鲜血染红码头。
这种防御工事,这个军资储备,就站在这里放箭,只要守军咬牙不退,进攻方不死上几千人,怎么可能攻到城下?
攻到城下了?别忘了城池的最大军事效用便是守,坚守!
战鼓隆隆,求得先锋之职的陆兴望着河道西岸上林立的堡垒,有些意外,却并没有多少在意。小小的护南镇军而已,徐回能有多少兵马,一支流放发配交州的宁州破兵,就算搭上典云的那点残兵。
虽然曾经还覆灭了他的一个舰队,他也只不过认为徐回靠的是袭击等卑劣手段。真正硬碰硬,徐回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脚下这一万多人马,上百条战舰,甚至只需要一个冲锋,徐回必败。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争相发力,想要第一个冲上码头,拿下那丰厚的赏格。当今时代的主力船型艨冲往前突击,紧随其后的是“赤马舟”,速度稍缓的斗舰战船落后几步,但是纵观整体,没有太多的紊乱迹象,令人不得不赞一句不愧是纵横交州南海航道几十年的陆氏水军。
瞭望塔楼,站在徐回身边的是刚刚赶来,据说前来备将军询问内河水战事务的老鱼头简遇,李钩在参加完战前军事会议便已经返回小丘岛,应该也把这支原本战意昂昂的护南水军的任务传达下去了,至于老鱼头来此是否夹着借机请战的念头,目前未知。
反正小丘岛有着李钩、毛达指挥船队,又没有什么极其艰难的作战任务,少了老鱼头一人也无大碍的。
看着发起冲锋的陆氏兵船,曾经陆氏水军一员的老鱼头摇了摇头,讲解道:“想不到区区几年,陆氏水军堕落这种地步了,发现岸上如此严密的木寨土堡,竟然就以为码头方向最弱,直接撞过来码头。”
“陆氏,特别是陆氏水军这么多年在交州海面从未遇到过对手,这些年来,已经昏匮了。况且将军先前那般回复,陆氏家主必然满脑子都是愤怒,发出重重的赏格,哪里还有多少清醒,因此这般莽撞也是中了将军的计策。”
眼角余光瞄了瞄说话之人,酝酿着该如何接话,老鱼头情绪是有些复杂的,毕竟说话者的身份也是有些复杂的,九真郡降将出身的中营司马项亢。
下一刻,他就不用考虑了,因为将军说话了,注意力立刻转移了过去。
“靠近码头了。”
很快,冲在最前面的敌舰已经进入西岸、码头的几把重弩的射程,不过一则这个的杀伤力对于船只而言实在太小,二则弩手们都紧紧坚守着将军的命令,没有指令绝不发射,以诈骗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