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君府邸中,有一件事是个不能说的、天大的禁忌。那是一段冬日下午进行在主宅后院的对话、那是在数十名影仆心中深黑色的噩梦。
那两个人,那段对话、那天下午的事,成为他们很久很久都不能忘掉、却又恨不得使尽办法从脑海中拔出去的记忆。日后但凡有人提及此话题,当日在场的影仆、皆闻之变色、却又装作若无其事,言语闪烁、口径一致:“那段时间正是冬忙时分,哪有什么事呢?别听人瞎说,那都是无端流言。。。”
谁都不曾想到,就在那天下午,那个清冷懦弱的血河,那个看起来有点书呆子气温顺的血河,那个连手指割破了都懦懦不敢言、怕被月君扔掉的血河,竟然口无遮拦,当着月君之面放浪行骸,指点江山,甚至说魔宗修炼的是邪功,天理不容。天那,月君,那可是魔宗七君之首的月君啊,他怎么敢这样,怎么敢这样说呢?
而同样也是在那个下午,他们那视生命若蝼蚁的主人,那因衣角被弄脏就对血河痛下杀手的主人,那面上永远没有表情的主人,第一次如此轻易地放过了一名犯下滔天大罪的血河,还指引他逃到他处,免除一时卷入祸端。天那,月君,那可是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的人啊,他怎么可能放过那个血河呢,怎么可能呢?
在那个冬日的下午,他们亲身聆听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演说。他们不明白,是什么力量使得看起来那么温弱的血河暴跳起来,当众指责自己的主人。就是因为主人说,他爱的人对他没有爱么?他们也不明白,是什么想法使得他们高贵的主人,在这个血河自知失言、惊慌失措时,竟然就这么放走了他,甚至还给他制造个机会,让他既能接近心仪的女子,又能离开流言的漩涡。
然后就在这个血河踉跄而逃后,他们的主人,竟然就这么愣愣地在那个椅子上坐了整整半天,纹丝不动。
那天没有太阳,最开始是多云着,后来天色开始发黑,飘了大雪下来。在北国寒湿气候下,一部分迅速变成小冰疙瘩,混着其他雪片就这么打了下来,打在身上,生疼生疼。而他们的主人,还是那样一动不动,静静地坐在那里,连手上拿着的书卷都纹丝不动,任由着冰雪砸下、让上面的墨迹氤氲开来。
雪落在人身上,化了、又冻了起来而月君身上的雪,却好好地落在那里,头发上,手臂上,身体上,渐渐地形成了一片扎眼的白。
他还是不动。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在下雪。也根本不知道雪已经堆积在了他身上,竟都不化去。而没有他的命令,那些仆从们又哪里敢动,就这么硬着头皮站着,任着雪落在身上,结成冰,冻得瑟瑟发抖。
我是视角转换的分界线
望着清源里去的背影,我深深地迷惑了。
我知道清源的性子,那个人只求能够一直平平安安作我的血河。我只要良品的血,而他也不是不可取代的极品。平日里,他虽然自由,但决不会做出任何一件可能危及到他身份的事情,即使有意外,也是千方百计瞒着我不敢言的。生怕我找别人取缔了他,或者直接取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