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很想微服私访,去了解民生疾苦,这可是影视剧里经常看到的桥段。
还想御驾亲征,御驾亲征啊,听起来就有种很高大上的感觉,想想更觉得热血沸腾。
就是不想呆在皇宫里头看奏章,数羊羊……
可是,就连小德子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陛下,不行啊,宫中还有不少老人呢,万一……”
好吧,赵构心里也清楚,徽宗和钦宗慑于金人淫威,曾经对当皇帝不怎么感兴趣、心生怯意。
想当初,钦宗得知徽宗让位于他时哭得差点晕过去,徽宗就差没拿刀子架在脖子上威逼了。
但现在不同了,金人已大败,望风而逃,难保这父子二人不会生出什么别样心思。
他真要出去微服私访三两个月的,保不准回来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毕竟徽宗在位二十五年,谁也不知道他手中有没有隐藏的势力。钦宗在金兵围城时还能派出八个大内高手传递信息出去呢。
嗯?信息?
作为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新生代年轻人,赵构猛然想起了这个词。
信息,就是情报,内容宽泛,包罗万象,不论对于国家还是个人,丰富、及时的信息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果,金人崛起的信息源源不断地传到宋廷,徽宗和一干朝臣知道了金人的强大,是否会与之结盟、联手灭辽可就不一定了,毕竟这帮人不全是二傻子。
不仅仅是金人的消息,他还需要掌握诸如西夏、西辽、蒙人、吐蕃等所有周边国家和势力的信息,方能在今后的斗争中获得主动权,不至于犯低级错误。
赵构想起了汪若海在战前便能及时得到大量情报的事儿,不禁有了打算:“宣太傅汪若海觐见。”
汪若海在干什么呢?
这个竭尽全力为赵构谋划的高人,此时正在曹辅的书房中,与其坐而论道。
“东叟,你不用再劝,老朽老矣,已是垂暮之年,不会再逆本心行事,以官家少壮之勇,不喜老朽亦在情理之中。”曹辅的声音并未见低沉,似是早已看透世事,竟有种难得的豁达之态:“大宋之希望,在你等少壮身上,望汝能以天下苍生为念,尽心尽力辅佐官家。”
汪若海迟疑了一下,回道:“大人请放心,东叟自当铭记于心,时刻不忘大人教诲。”
曹辅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是吗?我观你推荐给官家的官员,固然多有才干,但,真的仅是出于辅佐官家的需要吗?”
汪若海面色一僵,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反而说起了其他事情:“东叟不过是家族外支弟子,年幼时,即蒙大人的关爱,刻苦研习兵法、治国及谋略之道,父母亦命东叟以师侍大人。直至十年前,始知家族不过为四世家之一。又蒙大人提携,拟授以四家主事大任,并以举族之力相助,方有东叟今日之成就。人孰无情?岂能置家族之命运于不顾?故再三遴选之下,皆以贤能之士荐之官家,可谓既无愧于官家、亦无愧于家族,东叟之心,望大人知之。”
曹辅摇摇头,反问道:“大宋能人志士辈出,多如过江之鲫,四家之外岂无人乎?官家新政,正值党争最弱之时,乃是长远谋划之最佳时节,你以诸多世家子荐于官家,他日必将形成朋党,朋党之祸汝又岂能不知?”
汪若海强辩道:“自我朝科举,民间寒士进官身者何止数千人?世家子与官宦子弟总数亦不及也,仍居弱势。寒家子弟尚能出将入相,难道世家子便不能为国效力?”
“你是世家倾力培养出来的俊彦,岂能不知世家大族的实力?世家子弟一旦为官,有家族支持,不论人脉、财力、资源,皆十倍于寻常子弟不止,升迁更是快于寻常子弟,更易进入权力核心,长此以往,必将极大影响朝政,此为世家势力不宣之大计,以你心智,当能领会。”
“唉,东叟当然知道,”汪若海黯然叹道:“官家曾言,有志不在年高,将来必定是属于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