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顾林秀回过头来,清清冷冷的一眼。
这声音何止是冷淡,简直是冷淡的过了头,远了不说就说现在,任何一个人放到现在的情景里,刚刚受人恩惠,被人解围,就算不道一声谢,怎么着也不该是这种情景。
用一个无理来说都太单薄了,
不过既然说这话的人是顾林秀,倒也没什么稀奇,
他说的也对,他又没有求救,算起来还真是自己多管闲事,阮宝在心里头唾弃了自己一口,
明知道这人这样,偏要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看不上谁呢?
算了,只是一个穷学生而已,犯不上和他计较。
心里这么想着,本打算一走了之,省得被这冷心冷面的气死,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顿,到底还是多了一句嘴,
“你脸上有东西。”
被按在地上揍的人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可能光顾着身上的雪沫子碎树叶就忘了脸上,
少年如玉的面上抹了一道长长的泥浆,估计也是没想到,毕竟地上的雪都积了厚厚的一层,谁能想到会抹一脸泥,
那雪在风里头飘着落下,看着干净倒也未必,这会干了就是一道的灰。
顾林秀委实没料到,阮宝叫住他居然是这么一件事,一片冷淡的脸上顿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多出了一星半点的人间烟火气,
他是个学生,形容不整去上课自是不妥,一手往怀里一掏却掏了个空,怀中的帕子早已经不见踪影。
阮宝见他窘迫的样子唇角抿了抿,手掌一翻递上了自己的,
“别去找了,就是找到了也不能用了,用我的吧。”
顾林秀眉心皱了皱,闻言却是没动,
属于少女的素手伸在眼前,那只手白白嫩嫩的,手指间一丝茧子也无,看着便知道,这定是平日里精心养护的手,这手的主人,亦是娇生惯养的人,
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林秀出身贫寒,能进国子监读书已是破例,担着一家人的希望他自是一刻也不敢懈怠,在国子监内的次次考核也如愿拔得头筹,由此也得了国子监祭酒大人的青眼相待,
有人重视,当然也有人看不顺眼。
以郭汝平为例,头脑没有别人聪明,四肢也没有别人发达,袭爵无望前途未卜,自然会滋生出一种不平衡的情绪,
凭什么我们这种人家出身的比不上你一个破落户?凭什么以后你就能飞黄腾达?
祭酒大人再欣赏顾林秀也不可能日日关注,他也有别的工作,顾林秀本人就更是天生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就算被欺负了也不会多说几句,更加让郭汝平之流肆无忌惮,
类似这样的欺侮,几日就会出现一次,顾林秀早已习惯。
他没有背景,势单力薄,自然不是郭汝平他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