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外,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清河郡主掀开车帘,眼见着前面便是自家宅子了,而此刻她正离自家宅子有一段距离。
不料却见从她家门前的方向缓步走来一位碧色衣衫的女郎。
这女郎姿态从容,远远地虽瞧不清楚面容却能看出她的气质出众。
这是谁家女郎?
清河郡主脑海中陡然有了头绪。思及,她微微一笑,待马车缓缓而至碧衫女郎的面前她扬声让车夫停了下来。
“停车……”
“吁——”
车夫旋即就拉住了驾着车的马儿的缰绳。
见前方车架明显停了下来,桓且歌心下一动。
她抬眼望去,那马车车厢角落里挂着一块“清河”的檀木牌子。
下一瞬,只见马车的车帘被人掀起,是个眉目沉稳的婢女。那婢女微微侧身,随后露出清河郡主端坐着的身姿来。
清河郡主虽到中年,却依旧保养得宜。她穿着黛蓝色的衣衫,衣襟边压着富贵昳丽的牡丹花纹路。
她梳着高髻云鬓,那眼眸,朱唇如同水做的般,柔婉动人。此刻她直着腰,却依旧体态风流。
虽如此,却丝毫不显媚色,周身那股清婉端庄的气质将它压制下去了。也难怪生出裴静姝裴无衣那般好颜色女儿来。
“妾龙亢桓氏桓且歌,拜见清河郡主。”
桓且歌向清河郡主行了个晚辈拜礼,恭敬肃容。
只听清河郡主温柔含笑的声音响起,“好孩子,不必如此多礼。起来罢。”
桓且歌:“多谢郡主。”
“你便是那桓家十一娘罢。你可是从我郡主府出来呐?”
桓且歌忙道,“回郡主,正是。”顿了顿,她又恭敬地说:“十一娘贸然拜访,未曾下过拜贴,是妾的不是。”
“无妨。”清河郡主随意地摆摆手,她道:“算算时间本郡主那长子怕是也回了罢,想必娘子已是见过了。哎呀,这是怎么办事的,怎能让娘子独自一人走回家呢?”
“轩然那孩子惯是不让人省心的,桓家娘子呐,待客不周,娘子多担待些。”
桓且歌向她作揖,道:“哪里,郡主客气了。是妾自己拒绝的。”
先前裴澄也提过让人送她回去,但被她拒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经常去侯着裴澄,有时候不便随同仆从,便是她自己走回去的。
不过也还好,毕竟洛阳的官署同王公贵族所住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如此一来,步行走走,便权当锻炼了。
她眉目隐约有了笑意,“裴郎君龙章凤姿,他很好。”
她的语气很轻,却蕴着春风。
语罢,清河郡主眸底含着的笑意愈发地明显了。她今日初初见上这女郎一面,便因她的谈吐姿态心生喜爱了。
这女郎生得容貌出众,言行亦是不卑不亢的。最为可贵的是,她很勇敢,敢于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敢于吐露自己的心意。是位实诚的女郎。
清河郡主自然是知晓她从裴澄来京述职上任后她的所做作为,她倾慕裴澄,并因此而付诸行动。
若换了年轻时的她,便是民风再开放,也断然做不出放下脸面去追逐一个男子的。
“流风。”她轻声唤道:“让人派一辆马车,送女郎回去。”
流风应声:“诺,郡主。”
桓且歌这才瞧见先前那掀帘的婢女身后又有一名婢女在。
说完清河郡主看向桓且歌,“女郎金枝玉贵的,怎能受此委屈。”
她的神色柔和,温声道:“日后娘子大可上门拜访,我有两个女儿,想必她们定然乐意同女郎做伴的。”
这话便是亲自邀请她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