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竟多出如斯！”裴静姝掀开车帘看着不远处的人群，惊呼出声。

裴无衣于是也探头去看了一眼，目光所见之处俱是各个年纪的百姓。

今日正是徐山君在沧澜楼举办的棋艺大会，前方围观之人甚是拥挤。

裴静姝本人爱琴，喜乐理。对棋艺这一事并不感兴趣，今日也只是陪裴无衣前来。但却没料想棋圣徐山君有如此影响力。

“二位妹妹不必忧心。”驾车随同的是裴澄，裴无衣的婢女阿蔓阿萝，以及裴静姝的婢女明月繁星则在后面一辆车架里。

他道：“父亲早已同母亲预料到今日的盛况，于是提前命人在听涛楼预定了位置，方便妹妹观棋。”

“父亲行事果然周全。”裴静姝听后，叹道。

徐山君看台所设之地位于沧澜楼二楼，楼下便是一个露天围起的擂台。

由于初赛已经筛选掉棋艺不佳者，今日复赛便由剩下的人选在擂台上进行比试。

听涛楼，沧澜楼，碧波楼三幢楼比邻而建，其中沧澜楼夹在另外两幢楼中间，三幢楼呈三角之势。

而此三幢楼的雅间在棋艺大会举办的前夕就已经被有钱有势之人预定，寻常百姓进不来。

裴家父母选的位置很好，是听涛楼的二楼。她们的雅间与对面沧澜楼看台几乎是相对的，只用一道轻纱隔开视线，若是观棋掀开纱帘即可。

由于隔得很近，掀开纱帘后也能清楚地瞧见对面的棋案和瓜果。

只听下方有人敲锣击鼓，高声说道——

“时辰已到，沧澜棋艺比试大会正式开始！”

抽签是早已决定好的，管事的话刚落，便有人走上了擂台。

“小妹是十八号签牌，拿好了。”裴澄不看下方的动静，将一枚雕花的木牌递给裴无衣。“父亲命人抽取的，小妹加油，阿兄相信小妹的棋艺！”

裴无衣喜欢对弈，前世错过的遗憾今生裴俭补给她了。而中正官对于裴澄官衔的绶令也快下来了，最近他忙于在裴俭身边学习。

因此，今日便不能陪在裴无衣身边了，他送来姊妹两人便打道回府。

裴无衣眉眼柔和了下来，轻声道：“嗯，阿兄一路小心。”

几个婢女齐齐行礼，送着裴澄下楼。

裴俭让她们带了府兵在不远处侯着，裴无衣本人也命花影堂的隐卫隐藏在暗处保护她们，故而人身安全有所保障。

裴澄走后，两人于是都没说话，皆向下方看去。

相对而坐。左边是一灰衫的中年人，右边则是一蓝衫的青年。

两人互相拱了拱手。

中年人：“在下颍川陈氏陈乾。”

蓝衫青年：“在下涂山苏氏苏荣钧。”

身后有一丈高的白色的绢布，由两个僮仆拉着张开，两个僮仆照着二人下棋的步骤在绢布上画出棋盘上的落子。

管事命人点了香，一炷香的时间分出胜负。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身后绢布上的棋盘也落子越来越复杂。

“咚——”铜锣声起，管事高喝道：“胜负已定，颍川陈乾胜！”

“好！”众人的喝彩声响起，一片喧哗。

裴无衣收回视线，她们面前摆的是一些瓜果点心。裴无衣侧头看去，只见明月正给裴静姝递着云泥糕，繁星手上端着茶水。

顺着裴无衣的目光看去，阿蔓阿萝也瞧见了。

“阿姊？”裴无衣出声，声音轻浅。

“……妹妹。”裴静姝面上表情有些僵硬，转而很快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