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萧之瑶一噎,忿忿不平道,“素闻裴四娘聪颖出众,我自是无法相比。今日这日光正好,风轻云淡,不如……我们来比试放纸鸢如何?”
此话一出,婢女们皆“噗噗”笑出了声。
卫燕飞也气笑了,她揉着笑出眼泪的眼睛,双肩一颤一颤的。
“萧家之瑶,你莫不是脑子……算了,放纸鸢算不得正经的比试,你若想同四娘比,这个是不作数的!”
裴无衣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棋盘,然后落下最后一子。
棋盘上黑白交错,各为其主,白子却将黑子团团围住,困死其中,再无生机。
“哎呀!”
卫燕飞惊呼一声,嘟囔道,“四娘,我又输了。”
“还行,比之上回,有所进步。”裴无衣淡笑着说。
“你、你们!”见无人搭理她,萧之瑶又是愤懑又是尴尬,“这怎么就不算作数了?喂!裴无衣!我问你话呢,你……”
“放肆——”
阿蔓冷声呵斥。她上前一步,厉声指责说:“你这萧家女郎好生无礼!方才擅闯而来,如今又对我家女郎出言不逊,难道萧氏的礼数教养便是如此么?!”
“你!”萧之瑶面色难堪,她的脸涨得通红,“你算如何?不过一奴婢草芥耳!”
“萧女郎慎言。”
裴无衣眸光微动,她虽是仰着头,却分明比萧之瑶气质更相高华。
她施然起身,道,“好,我同你比试。”
萧之瑶还未曾说出口的话便这么憋在心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
不远处的树林里,掩映着一古朴的车架。
车身朴实无华,车却是陈列锦绣,别有洞天。
软榻上倚着一广袖白衣的少年郎。
少年郎受了伤,左臂被包扎着。虽如此,却依旧风神高迈,容仪俊爽。
他问道,“后面的追兵可甩开了?前方似是有些喧闹,可是何人在此?”
“自入河东以来属下便引他们向南而去。”
青衣短衫的下属声音极为恭敬,又道,“郎君稍等,待属下速速探查而来。”
不过几息间,来无影去无踪的属下便回来了。他垂首,恭敬相拜,“禀郎君,前方聚着的是一群游玩的士族女郎们,为首的车架上挂着河东裴氏的族徽。”
“哦?河东裴氏?”
少年的眉目温雅高华,语气晦暗不明,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
“三娘,你可带了纸鸢?”
裴无衣素来体弱,很少做放纸鸢这种极其消耗体力的事,因此她不曾带来纸鸢。
“带了带了。”卫燕飞点点头,犹豫了半晌才拿给她。
“四娘,不如……我代你同她比试罢,你素来身子娇弱,若是、若是出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无妨。”
裴无衣将斗篷解开,递给身旁的阿蔓,淡声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卫燕飞没再阻拦了,却还是紧张地盯着裴无衣的一举一动。
“裴无衣,你且看着罢!”
萧之瑶得意一笑,动作极为娴熟地解开纸鸢的线,借助风力,向前快速奔去。“谁的纸鸢飞的高放得远谁就胜出。”
便是做放纸鸢这种体力活,裴无衣也始终是神色平淡,不紧不慢的。
她游刃有余地放开手中纸鸢线,借助着风力,竟是慢慢赶上了萧之瑶。
两人暗自较劲,萧之瑶急得脸都红了。
终于,临界极点,萧之瑶的纸鸢直直坠下,沉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