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凶案,不慎中毒也未可知。只是因为死的人是一家人中的两男一女,所以在下擅自称之为灭门案。”
“原来如此。不知我是否方便同去?此次我来也是为了学习,你们周国人断案定有可借鉴之处。”
“公主殿下,命案不是儿戏,不是可供你观摩借鉴的,”李修作势催马要走,“王兄,时间不早了。”
王允只好赔笑:“不如下次吧。李大人讲究多,改天我带殿下去。”
不料,他刚想上马,玉河便拉住缰绳:“慢着,”她看向李修,“忘了说,本公主正缺一个周国接待。听说李大人很有才华,又刚破了大案,不如我向表兄奏请升调你到祭典司,当个四品主客郎中。”
“公主这是逼我辞官。”
“那倒没有,”她摇头,“只是我现在看你颇适合礼部,说不定我看了你如何破案,又觉得你应留在刑部了。”
李修凉凉笑了一声:“既是如此,那公主请便。只是我们没有时间逗留,王大人会将地址给你。公主最好在采证结束前赶到,否则命案现场会被封锁,届时我也不能通融了。”
“有道理,”玉河点头,“可我现在回去取马也来不及,再说我也不熟路线。不如李大人带我。”
“……男女同乘,成何体统?王兄,走。”
玉河抓着缰绳不放,王允犹豫道:“不如公主先用这匹。”
“不了,这样岂不耽误你们办案,”她当机立断,“那就王大人带我吧。”说罢,不等他回应便径自上了马,将身上佩戴的珠宝首饰利落解下抛给西西。王允不敢再推辞,只得僵硬地上得马去,将她圈在怀中,脸涨得通红。
李修皱着眉直视前方,听见王允有些语无伦次地将地址告诉西西,随后是玉河的声音:“你抖什么?抱紧了!”
身旁的马儿扬蹄向前,他愣了一瞬才跟上。
玉河骑得飞快,王允环着她的腰,一颗心总是提着,一会儿怕她碰树,一会儿怕她撞人。可是她的马技显然比他好得多,每次都能轻松躲过。两人到了案发之地,在巷口等着的两个捕快愕然,玉河边整衣衫边问:“仵作到了吗?”
王允介绍:“玉河公主此次协助我们办案。”
两人连忙行礼:“拜见公主。回殿下,刚到,已经进去了。”
此时,李修抵达,下马也问:“仵作到了吗?”
重复了遍答案后,两个捕快接过缰绳,准备去拴马。玉河和李修又异口同声地看着不远处的灵堂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出事那家人的。巷口这家的老父亲两天前没了,院子里没地方搭灵堂,就设在外头。”
三人向进走去,王允自觉地退后。玉河问道:“你们这里是否也彻夜守灵?”
“会守三夜。”
桂花巷短而窄,一眼可望到头。巷子尽头是堵高墙,墙后便是横贯盛京的白河。这里虽然比矮子巷好些,但也并非富人所居之处,三个并排的院子皆算不上大。其中最里头那个最小,中间的最大,最外头这家介于两者之间。
走了几步,便见四五个带着孝的男女站在自己门口向里头望,见了他们又下意识要往里退。李修停了停,嘱咐道:“烦请几位不要出门,稍后我们有话要问。”
几人满口答应,守在中间那门前面的林捕头迎上来:“李大人,王大人,这是……”
“这位是来观光的玉河公主。”李修介绍。
林捕头诧异行礼,没敢提问。这边玉河却叉起腰:“我说李修,本公主招你惹你了?你对别人都谦恭有礼,怎么偏对我这样刻薄?”
李修不答,玉河忽然拽着他退到墙边。
“公主,我们在查案……”他见面前人将右边衣袖直撩到臂根,连忙展袖移身将她挡住,一边牙疼地问,“你做什么?”
“给你看我的伤,”玉河心安理得地被他罩着,指向臂上的疤痕,“你以为那夜是谁带人救的你?上次你还没谢我呢。我对你这么好,你却毫不领情,你们周国话怎么说?白眼狼!”
“玉河公主,你若想翻云覆雨可以留在燕墟,何必千里迢迢来干涉我朝的内政?周国不是你的天下,也并非所有人都要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为了洗清刘文泼给燕墟的脏水,我别无他法。你忘了,我也是半个周国人,是诚心希望燕周交好的,”玉河放下袖子,“你若是真不喜欢我,那我现在就走,就当这一剑白挨了。”
两人对视片刻,李修眼神软了下来。他叹口气,转身向僵立原地的二人走去:“林捕头,我方才失言了,”他等了等玉河,待她跟上,便依旧与她并肩,“谁来报的案?怎么回事?”
林捕头赶忙道:“是设灵堂的周家男人来报的官。今天清晨,里院的郑寡妇叫隔壁许家的门,久无人应,便急去找周家,说怕里头出事。于是周家人和来奔丧的亲戚也去拍门,动静大了,里头才传出尖叫。是许家婆婆的声音。这许家婆婆上了年纪,这两年已经糊涂了,并不懂得开门,只是哭喊。这下便有人觉出不对了,周家男人跑去报官,四邻也都围过来砸门,我手下到的时候门刚开,街坊们进到了院子里,正安抚许婆婆,大家簇拥着他们进到屋内,便发现周家两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全死在了床上。看死状似乎都是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