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受伤了。”
“伤的是腿,不是手。”许柠的神情是淡然的、从容的、冷静的,她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一汪静谧的潭水。
又是这副熟悉的,她嘴里成年人的姿态。
宋沛之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堵,他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四岁的差距,隔在成年和未成年之间,就变得这么沉重,好像一座怎么也翻不过去的山,沉默巍峨。
他最终还是挪动了脚步,帮许柠把碗筷收到了洗碗槽中。
哗啦啦的水声从厨房里传出来,其间不断地夹杂着瓷碗碰撞的清脆声。从声音里可以听得出来,她对这份工作并不熟练。但她还是慢慢地把所有餐具都洗刷干净,擦净流理台。
几年不见,她倒不像小时候那么霸道了,变得八面玲珑,不喜欢强求,面对意见不统一的事情,她更愿意静下心来慢慢和你捋清思路,讲明道理。然而,就这这么一种近乎淡然的姿态,让他总有种错觉,她在置身事外。
所有的事情,你愿意听,她就说,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不勉强。他是多么恨这种糟糕透顶的感觉,他想打破这种状态,但怎么挥拳,都像是砸进了软绵绵的棉花堆里,没有任何回应。
她不在意他,或者说,不那么在意他。
他那么在意她,就算嘴里不说,心里、眼里、脑子里全都是她,她霸占了他所有的过去,就连她离开之后,也要用回忆填充他的生活。可他分明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羁绊,更多的是她站在姐姐的角度上,奉献的责任。
他痛恨这种责任,他更痛恨,维系着他们之间关系的,就是这种责任。
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像是一头钻进了个死胡同,脑海中影影约约有什么东西掠过,但却快得抓不住,他跌跌撞撞地想找到出路,却越陷越深。
这边洗完碗的许柠才不知道宋沛之脑子里的官司,她仔细地把手洗干净,又忍不住放在鼻尖嗅了嗅,确保手上不再有油渍的气味后擦上了护手霜。其实说真的,她超级讨厌洗碗,也超级讨厌收尾工作,但是好歹是做姐姐的人,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仗着年龄虚长他几岁,就欺负未成年人。
解决完一切事情,许柠抱着没看完的书籍,坐到她的老地盘上去了。
此时的阳光正好,她的懒人沙发放在阳台的一角,暖洋洋的太阳晒在她的身上,茶几上的花茶散发出袅袅清香,和书页翻动间泄出来的墨香杂糅在一起这是一个极其舒适的午后。
因为崴脚而推掉行程,在家里静静地养病,这样偷来的时光,感觉就是比平时放假来得更令人舒心。但是还没等这种惬意的时光流逝太久,许柠就收到了助理小瑶的催命电话。
“姐,在干嘛呢?”
“在接你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