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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叶千声

“最后,我想说,很多同志应该已经知道了:近来,我在个人生活上遭遇了一些问题。对于因此而造成的情绪波动和负面影响,我在此向党委和各位同志们郑重道歉。请组织上相信,一个有着二十多年党龄的老情报人员,对党和国家绝对的忠诚。党赋予我的责任和使命,凌驾于任何个人情感之上。新的一年里,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努力学习、果断执行中央精神。擦亮双眼,明辨是非,坚决打击、肃清一切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无论亲疏,决不留情!”    周六下午,107所的党委迎新春茶话会上,汪曼春在总结工作展望未来的例行发言之后,突然插入了这样一段演说。  一时间,无数道惊愕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主席台。致词结束,全场竟然鸦雀无声,一片肃然。  从北京刚来上任不久的吴书记连忙带头鼓掌,其他政工干部随之附应,终于带起了一阵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汪曼春在满堂掌声中走回座位,冲吴书记颇为感激地颔首示意。对方亦推推眼镜报之以微笑,饶有兴致地端详着这个普通制服下依旧风姿绰约的女人。这么年轻就已坐到这个位置,除了关系背景,总还是要有些真本事吧。他暗想:这女人显然还是识时务的,哪有姓姚的说得那般顽固到底软硬不吃?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觉有些惋惜。倒不是因为她的婚姻。吴书记此刻毫不怀疑,像这样一个既美貌又聪明,骄傲出众,野心勃勃的女人,是决不会为了什么爱情放弃大好的政治前途的。更何况,据说是她的丈夫出轨在先,早就单方面提出离婚要求了。他真正感觉同情她,是觉得她怎么就不幸被那个姓姚的给盯上了。这么出色的一颗明珠,难不成要落在那阴险小人手里,那可真是红颜薄命,暴殄天物了。    汪曼春觉得,时间实在是过得太慢、太慢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无形的刀,在心上一下一下来回切割,无休无止。  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天这么冷,他被带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呢?那些人,会不会以革命的名义百般作践他折辱他?他那样清傲的心性,病重的身体,他怎么受得了这些?没有药物维持,没人呵护照顾,满腹冤屈,无从倾诉……  停!  她猛烈摇头,似乎要把自己这些念头统统甩出去,抛得一干二净。不不不,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你会疯掉的。  双手交握,她狠狠咬牙。不,她不能放任自己崩溃。大姐走了,阿诚下落不明,明台、曼丽,毕竟不够老练成熟。她垮了,谁去想办法找他救他陪着他?她垮了,谁还能撑起这个家不至于七零八落,等着他们回来团圆?  汪曼春,振作点!她对自己说。  挺住,挺住。师哥一定会好好的,师哥在等着你去找他。  仰起头,她对着灰暗暗的天空,绽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周一再上班时,汪曼春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陌生面孔,从口袋中掏出熟悉的绿色证件时,心内一阵狂跳不止。她知道,茶话会上的投石问路,终于奏效了。  来者滔滔不绝说了些什么,汪曼春只隐约听了个大概。她在盘算,怎样把握好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  “……明楼对他自己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供认不讳。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每一份调查报告上,都有他本人的亲笔签名。”  对方像凯旋的将军炫耀战利品一般,将文件夹中厚厚的一摞材料在她面前晃了晃。汪曼春轻轻一颤,不由自主看过去。稿纸上写得密密麻麻,并不是明楼的笔迹。一行日期映入眼帘,那应该是……她被秘密关押的那段时间。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同时也立刻明白,明楼是拿什么把他们换出来的。  指尖微颤,她暗暗吸气,极力压制着汹涌而来的情绪,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总之,我想说的是,明楼的问题,已可定性。这个案子,是永远也翻不了的了。”  口若悬河的人终于一锤定音,喘着气将各种材料收回公文包中。  汪曼春不动声色地端上茶杯:“说了这么多,辛苦您了。来,喝点水吧。”  “啊,谢谢汪所长。”  对方见她从从容容和颜悦色,自己也略微放松。喝了口茶,语重心长地继续道:“汪所长,您是久经考验的老党员,是国家的高级干部。现在,组织需要您表个态,对于您的丈夫明楼……”  “我早说过了,我坚决拥护党,坚决跟着党走。”  汪曼春打断他,毫不犹豫地说下去:“对于一切暗藏的反党、反/革/命分子,我会坚决划清界限,坚决斗争到底!”  “好,好。这个态度非常好,只是……”  来人显得有些不解:“我听说,明楼已向你提出离婚,并已签好离婚协议。你们双方单位的证明信也都不是问题。你只需签字后送派出所盖章生效,就算是彻底摆脱明楼妻子的身份了。可为什么到现在,组织上都还没得到任何消息呢?”  汪曼春闻言冷冷一笑,眼圈却红了:“结婚十几年,我付出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打发了,岂不也太便宜?”  “他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了么?”  对方更是疑惑,眼看汪曼春垂下了含怨带嗔的大眼睛,咬了咬唇却不再说话,心中蓦地一动。再强势的女强人也终归是女人。离婚,想来对她们的打击必定很大。男人的保护欲霎时空前膨胀:  “汪所长,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需要组织上出面解决的事情,尽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明楼收到那个离婚赔偿索要清单的时候着实愣了半天。一头雾水地再抬起头时,只看到来人一脸不耐扬长而去的背影。也是,这种分手时向对方索还过往情书信物的举动,在专案组那些工农干部眼中,无疑是小资情调泛滥的无病呻/吟没事找事。曼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让他们一条条地逐项写出来给他,也真是好手段了。只是,她究竟要传达什么信息呢?  明楼拿着单子翻来覆去,尝试了所有的破译方法,还是琢磨不透其中的玄机。寥寥半页纸,怎么看,都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问题是,字面上除了让他明白那真的是曼春在提要求之外,叫他去哪里给她变出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难道就只是单纯的拖延,对组织施压委婉敷衍的借口?  不!以她的性子,煞有介事地编造出这样一份清单,背后就一定有她的计划。  曼春,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难道我现在,竟连你隐含的言外之意都看不懂了么?  熟悉的闷痛晕眩阵阵袭来,如同一个接一个巨浪迎头拍下。这破败的身子,如今实已经不得一点点的劳神。眼前一团黑雾升腾萦绕,越来越浓。明楼颓然停笔,虚弱地扶额叹了口气,渐渐混沌模糊的视野里全都是一人千娇百媚的模样:她的笑,她的嗔,她的明艳张扬,她的怨怒隐忍,她含泪看他的刻骨柔情……  曼春——  为什么,早决意斩断一切孤身独行,到此刻,却只盼着能再多看她一眼?  剧烈的头晕耳鸣使他坐立不稳几欲失衡,只得顺着桌沿慢慢地伏下身去。蜷缩颤抖的修长手指,按住痛不可抑的胸口促促喘息。  就这样合目咬牙,一分一秒静静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天旋地转身不由己的无力感稍稍淡去,他方冷汗淋漓地勉力伸手,挣扎着去摸不知散落在哪叠演算纸下的小纸包。终于找到了,颤巍巍打开,他迫不及待将里面的两粒药片生生吞下,紧蹙着眉又缓了好一会,待得再睁眼来便又是硬撑起的笔直坐姿。  今天是年三十。医生一大早来做过例行检查后,留下这两片药便走了,估计三五天内不会再来。本来,他是想攒到实在熬不下去时才吃的,却不想方才发病突然。疼痛,他自可以咬碎了牙默默苦忍,但那种猝然之间一片黑暗,完全失去方向平衡,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茫然恐惧……明楼不由苦笑。这下可好,过年的几天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从层层糊死的窗户照射进来的日光逐渐暗了下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隐约传来除夕的炮竹声。门口走廊和楼下院子里,战士换岗时低低的交谈和脚步声,纷繁响起,又沓杂远去。  明楼抬眼,清湛如水的眸光淡扫过门窗上林立的铁栏,唇边一抹无奈浅笑透出了几丝嘲讽之意。凭来时的车程判断,此处早不在上海市区,应是苏浙乡下某处的秘密关押所。这样兴师动众地将他拉来,戒备森严地周密看守,难道还怕他跑掉不成?  不过,目前他受到的待遇还是相当人道的。宽敞的单人房里铺着地毯,有独立的卫生间,床铺桌椅齐全。另外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还全日提供暖气,并有专门的医护人员早晚两次来为他体检,情况不好便及时输氧输液予以治疗。当然,这样做的根本目的,无非是要他写老首长的揭发材料罢了。  明楼望着桌上被自己拿来做破译演算的稿纸,冷冷一哂。不知道他们对他的耐心,还剩下多少?  但无论怎样,和当初的曼春相比,他的处境要好得多了。  曼春——  疯子如若够机智,就该想办法封锁消息将她留在军区。但那倒霉的家伙,用得着时从来指望不上。  那么他的小姑娘,现在怕要担心着急成什么样了?  低眉一瞬目光所及,又触到那方莫名其妙的薄笺。明楼忍不住拧亮台灯,再次将它拿在手上细细研读,心中涌动的全是满满的不安。  这丫头,究竟在盘算什么呢?  明楼蓦然间推案而起,高大单薄的身躯晃了几晃,连忙扶紧桌沿抵御住因动作迅猛而引发的头昏目眩,苍白面色陡然冷凝沉重如冰雪聚集。  窗外,稀稀落落的烟花爆竹声驱散了寒夜的凄寂。环视四壁,侧耳聆听,那股越发强烈的不对劲感觉所为何来?  胸口突突跳得厉害。明楼深深吸气,极力调息,试图平息这波心悸,却异常敏锐地捕捉到廊上一声细微的闷响。几乎是本能的条件反射,他抓起桌上的笔握于掌中。而下个瞬间房门就被奇异地打开了,一道轻灵如梦的人影旋风般直扑进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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