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尊,黄尊。久仰大名。”山野散人挨个叫道,正是这三尊在呼和府门前出手。
听山野散人这么一说,这三尊才被压下了些怒气。他们未再多说,也不愿破了规矩,既已将人带到,便要离去。只见这三尊带着另外三名一直隐藏在队伍中的手下,漫天洒下飘飘扬扬的纸钱,要在这纸钱雨中离去。山野散人御剑直追飞在最前的红尊,并使剑在空中挽出朵朵连绵剑花,形成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朝他们铺面而去。就在这连绵剑花触碰到三尊的一瞬,魔手派所有人化作一道虚影,转瞬既碎,天空中一片虚无。远处传来滚滚笑声,一声叠着一声,“竟敢追赶我派护送之人,管你是修仙之人,还是何方神圣,都好自为之。”
山野散人收剑入鞘,骂了一句“可恶”,转眼去看霍承尹,哪里还有霍承尹的踪影。只有那群送丧之人被吓得塞糠一般,动弹不得。“刚刚从棺中出来的那个人哪里去了?”山野散人问了其中一名还算镇定的年长之人。
那人指了指墓穴之内,只见里面被新挖出了一条通道,在他与魔手派人磨缠时,霍承尹已经从这里逃走了,谁会想到他刚从棺椁中出来,受惊虚弱成那般模样,又会躲进墓穴之中,还挖地道逃了?这倒让山野散人想起了徒儿呼仁律,也是这般会挖洞,甚至他曾怀疑呼仁律学挖洞下的功夫,比他习武下的功夫大。他那宝贝徒儿总说挖洞就是自己一个人玩儿泥巴时,顺便无聊挖着玩儿的,挖着挖着,就觉得会挖洞也不错,像蚯蚓,像鼹鼠,它们往地下一钻,一逃的多方便。现在看着这个洞,洞口血迹斑斑,山野散人一阵触景生情,钻进其中的霍承尹要及时止血,不然时间久了会有性命之忧。
魔手派被传得极邪,什么让被带走人以血祭尸体,一路追赶之人将被诅咒,这样得说辞被绝大多数世人深信,恐怕只有山野散人这样走南闯北的不安分之人能识得其中破绽。一般人去世后都要停灵七日方得安葬。如今天气正暖,过了这七日,尸身本就已散发出些许味道了,若再加以生血,这种腥腐味道对于以尸体为生的昆虫,也就是尸虫来讲,简直是天外迷香。训虫之法在三国疆域之外的一个尚未开化的古老部族中古已有之,况且传闻天魔教也会此法。
凡人多畏诅咒,一听说诅咒便裹足不前,魔手派鲜少出没,也很少招惹仙家,故而发现其中以腥腐味诱被不同奇毒喂过的尸虫,以丧乐驾驭这种尸虫咬噬追赶之人,使其不久之后或毒发狂舞至力竭而亡,或迷失自我,取了自己性命而亡,或四处招摇愈害人,反被人害而亡等等。症状像极中邪。
只是他们为何要将霍承尹带至这里,受何人指派,这天下又有几人能有资格指派魔手派。这些都要先找到他再说。山野散人顺着地道追赶而去。
霍承尹刚要从地道跑出来,嘘了口气,扒掉最后一层土,就对上一张陌生的脸,这张陌生的脸毫无表情,霍承尹此时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他并不认为用呼仁律记忆中那不入流的本领挖洞逃出便是件丢堂堂皇子颜面的事儿,儿时在冷宫中装傻充愣这般烂泥里求生的事情都做过,这世间还有什么比那样的事情更令人屈辱难忘?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而为了活着所做的事情无分身份尊卑。成王败寇,自古只有功成名就之人可篡改历史,可获无上尊荣。所以霍承尹不管那面无表情的陌生面庞是否识得他,他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很快便应成为死人了。
那陌生面庞的人很快行了一个无比恭谨的礼:“恭候三皇子多时了。”
“你们是何人?”霍承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
“北疆细作。”来人道。
霍承尹心道青天白日也有见鬼之事倒是真的。不过北疆人一时应不至谋他性命,不然刚刚那些奔丧的高手便足以要他的命,断然不至于等到这个时候有一个自称北疆细作的人出现。
“本皇子要见北疆王。”
“北疆王正有意见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