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 微风习习。 白小白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几个月过去了,法力愣是一点没恢复,不过身上不在像一开始那么疼就是了。但是变得会饿,会渴,会冷,会热,会生病毛病一大堆,也终于明白以前的生活有多惬意。 而如何恢复法力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反正在顾昇这儿有吃有喝,冷不着热不着,是个休养的最佳场所。 “这顾昇还是挺会照顾人的。”白小白喃喃自语。 “谢谢夸奖。”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白小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正好听见你夸我来着。” 白小白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话题:“你找我有事?” “清明将至,今年想带你一起回去扫墓。” “扫墓?我能出府了?”自从上次在外面“中暑”晕倒后,顾昇派了一大堆人跟着,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视,白小白已经几个月没出府了。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好啊,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大早,今晚记得要好好休息,我们要赶几天的路,一路上可能会睡不好。” “知道了。” “对了,”顾昇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说:“记得带上那半块玉珏。” 白小白正想问为什么,顾昇已经走了。 从怀里掏出那半块假玉珏,原本以为自己法术没了,这玉珏也会现出原形,变成一撮猫毛,没想到竟然没有变回去。真是奇怪。 只是这扫墓为什么要带上玉珏呢? 第二天一大早。 白小白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温暖的被窝。睡眼惺忪地坐上马车,却发现顾昇正精神奕奕地端坐在里面。 “我们要坐同一辆马车吗?” “怎么,你不愿意?” “没,没有。”嘴上说没有,身体却很抗拒,白小白在里顾昇最远的角落里坐下。可惜马车本来就不大,虽然是最远的角落,但白小白的膝盖只要稍稍一动就能碰到顾昇的膝盖。这样狭隘的空间,白小白一想到要这样相处几天,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过还好,还有小莲。 “恩?小莲呢?”车上已经没有顾小莲的身影了。 “此行只有你我二人。” “我们两个?”白小白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里七上八下,“那谁驾车呢?” “不用驾车,这马识的路。” 白小白不信,“你不是说几天的路程嘛,马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开始向前走,白小白一个中心不稳,朝旁边倒去,正好落入顾昇怀里。 不及顾昇扶起她,白小白腾的一声坐起,脸上一片赤红,“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顾昇笑得灿烂:“没关系,其实我不介意的。” “什么?” “不介意你在我怀里休息。” 白小白脸更红了。“表哥说笑了,长幼有序,怎么可以逾礼。” 顾昇笑笑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白小白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脸上的潮红逐渐退去。 突然,顾昇道:“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脸又开始红了 夜色西沉。 白小白见马车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好心提醒:“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客栈投宿?” 顾昇从书中抬起头:“你累了?” “恩。”白小白老实点头,自从没有了法力,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有各种凡人的需求,还特别容易疲劳。坐了一天马车,现在的白小白只想找个温暖的被窝好好睡一觉。 “那你就在车上睡吧,一路上我们不会逗留的。” 白小白看了眼狭窄的马车,哪里可以睡觉? 顾昇自然知道白小白在想什么,伸开双臂,道:“你可以睡在我的腿上。” “不用!”白小白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了,“我靠在车厢壁上睡就好了。” 顾昇笑笑不置可否。 白小白将头靠在车厢壁上,实在是抖得慌,但也没有办法,将就吧。早知如此,自己真不应该答应顾昇的,这趟出行真是遭罪。 不知是不是路途劳累,尽管很不舒服,白小白还是逐渐睡着了,而且越睡越舒服,一觉到天亮。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门帘?正奇怪着,一个声音自头顶响起:“醒了?” 白小白惊恐的用力坐起,回头看见顾昇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再看看刚刚自己躺着的地方,竟然是他的腿,上面貌似还有个口水印子。 “我,我怎么会?” 顾昇佯装打了个哈欠:“是你主动的,我也没办法。” 白小白涨红了脸:“我才不会!” 顾昇:“到了。” 白小白这次注意到马车早就停了。这么快就到了? 一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流水潺潺,真是一个绝境啊,绝美的境地啊! “顾昇,这是哪?” “这是你家啊。”顾昇宠溺地摸摸白小白的头。 “我家?”白小白想起他这是对双双说话呢。 “可觉得熟悉?” “有种亲切的感觉。” 顾昇笑笑,“那我们走吧,接下来的路得走着去。” “好,如此美的风景,走在其中实在是惬意的很。”可惜白小白开心的太早了,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具普通人的身体,而不是修炼了八百年的猫妖。 没走多久,白小白只觉得自己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什么样的美景也无暇顾及了,什么人的墓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啊? 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山路,白小白实在走不动了,蹲在地上赖着不走。“我走不动了。” 顾昇走到白小白面前,蹲下来,道:“上来,我背你。” 虽然很想有骨气地拒绝,可惜,此时非彼时,白小白毫不犹豫地趴了上去。 顾昇的背出乎意料地结实,趴在上面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白小白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星光灿烂,顾昇背着白小白走在月光下宁静的山间,步伐沉稳,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好像背着自己的全世界,默默地行走在天地间。 这一刻,世界之大,却只有你我。 清晨的曙光照在山间行走的身影上。 白小白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顾昇背上,不由自主道:“累了吧?”语气里是她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心疼。 “不累。” “放我下来吧。”犹豫趴了一晚上,脚早就麻了,白小白没站稳,差点没站稳,顾昇即使扶住了她。“没事吧?” 太阳从山头缓缓升起,白小白逆光看着顾昇的脸镀上一层柔光,莫名的熟悉感,记忆深处有什么被缓缓掀开,心头一阵疼痛。 白小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脸上一阵湿润。“顾昇?” “恩?怎么哭了?”顾昇温柔地拭去白小白脸上的泪水,内心一阵欣喜,这个眼神,小言,是你吗? 白小白猛地回过神,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很压抑的感觉,很想哭。不行,不能失态,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到底是谁?” 顾昇欣喜道:“我是” 白小白抢白道:“你背了我走了一晚上,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你到底是什么?” 心缓缓地沉了下去,自己终究是白高兴了一场。 顾昇沉下脸:“我是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果然,终于撕破伪装了吧? 白小白沉声道:“你和那狐妖是什么关系?” 顾昇奇怪道:“狐妖?什么狐妖?表妹,你别吓我,我是你表哥啊。”说完,不等白小白反应,就朝前走:“快跟上,我们快到了。” 白小白没想到他来这招,只好无奈跟上去。 两人最后在一座山脚下停下。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石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做工十分精细。 “就是这了?”白小白心想,连个墓都如此不同,这顾昇果然是大有来头。 “就是这了。” “那我们进去吧。” “不行,得有钥匙。” “钥匙?”白小白正奇怪。就看见顾昇拿出了那半块玉珏。心里突然凉了半截,果然看见这个石门是整个完整的,没有门缝。正中间位置有一个圆形的凹槽。 不会吧,不会现在露馅吧,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顾昇看着白小白,“把你那半块玉珏拿出来吧。” 白小白心虚地从怀里掏出半块假玉珏,完了,原来带玉珏是这个意思,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带了,要是真的放上去,假玉珏一定开不了石门的。 顾昇接过白小白手上的半块玉珏,和自己的合在一起,放在了石门上。 白小白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但是转念一想,正好趁此告诉顾昇真相吧,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表妹,是骗他的,也做好了被骂,甚至被打的准备。 鼓起勇气:“顾昇,其实我” 轰的一声,石门逐渐升了上去。白小白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进去吧。”顾昇过来拉住白小白的手,走了进去。 白小白已经没法思考了,满脑子只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里面是个密闭的空间,空气却一点也不浑浊,反而很清新,而且很明亮,一点都不像普通墓室那样昏暗。 里面的空间很大,就像一个宫殿一样,正厅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由几十根巨大的石柱顶着,想想上面就是一整座山,白小白不知道这十几根石柱是怎么顶住的。 大厅之后,是一个个入口。 有顾昇引路,白小白也不怕迷路。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来到一个宽大的墓室,墓室四周是精美的壁画,上面画的应该是墓室主人的事迹吧。墓室中央是两副棺椁。上面同样有着精美的雕刻。 棺椁正前方,是两座雕像,一男一女,并肩而立。难得剑眉星目,看上去气宇非凡,女的眉间也有一股英气,长得很是标致。 顾昇跪在棺椁前,“不孝子顾昇,前来拜谒。” 白小白心里一惊,这是他的父母?于是也跪了下来,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顾昇不说话,白小白不知道他在和他父母说什么,也不敢乱出声。 良久,顾昇站起来,“我们走吧。” “哦。” 自从进来墓穴后,顾昇就很少说话,仿佛怕惊扰了这里的亡灵。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另一个墓室,这里面也有两座雕像,两副棺椁。只是墙壁上没有壁画。看来这里的墓穴都是合葬的。 白小白看向雕像,惊讶地发现左边那座男性雕像好像顾昇? “那个雕像好像你啊!”白小白奇怪道:“难道你有一个孪生兄弟吗?” 顾昇笑笑道:“那个就是我。” 白小白倒吸一口凉气:“你,已经死了?” 顾昇:“放心,我还没有。” 白小白松了口气。 “这副棺椁里是空的,是为我以后准备的。” 白小白看向另一幅棺椁,“那,那里面呢?” 顾昇看向旁边,眼里尽是悲伤:“那里面是我此生最爱。” 白小白想起他曾经说过他有未婚妻。于是不由得看向与他并肩而立的另一幅雕像。但这一看,却被吓得动弹不得,这,这不是自己吗? 良久,白小白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你未婚妻长得好像我啊。” 顾昇苦笑:“她姓狐,名言,字双双。” “原来你不是找表妹,是找未婚妻呐,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么?等等,没死,上次那狐妖就说她是狐言。” 顾昇:“她不是,她是小言的孪生妹妹,叫狐语。” 白小白脑子一片混乱,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顾昇突然道:“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