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洗不洗也没区别了。
柳微之将被子拉过来给她掩上,她也乖顺地自己将被子拉好,撇了撇嘴便睡过去了。
看着睡得香甜的人,柳微之见她耳廓处的透明光晕不自觉浅笑了一番,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心口处,那疼痛已经过去,想来也还是好笑。
他无奈推开门准备另寻住处,一推门就见到秋吟还在门口候着。
见到里面谢梓材已安稳睡下,秋吟也就放下心来,柳微之问道:“殿下是在哪儿喝的酒?”
“城内酒坊,”秋吟顿了顿,“与元郎官一道。”
面前的人眉头微微皱起,却并未多言。
夜色浓厚,那庭院里却只有一处亮光,房间内高放安正摆放着棋子,黑白两色正成势。
“你是说,乔蓁领了命,往河宜去了。”
“是。”
“那倒是奇怪了,河宜……并不在沈全所查的地方里。”高放安接着摆弄棋子。
“或许,沈全还没有将事情全然说出去。”
“他若是想活命,的确是不应该那么早就放话出去的。”
“那尚书的意思,是还留着他?”
他又落下一枚棋子,空余“啪嗒”一声在室内回响。
“他的骨头那么硬,在里面那么久了也不肯松口,若不是看在傅家人的面子上,这条命也不必留了。”
“那……”
“既然他已经得皇太女相助,终有一日是祸患。”
“是。”
高放安见局势已定收了棋子道:“还有那箭的事。”
“属下在查,不过这迹象,似乎与昭南王有关。但现下并没有证据……”
“那就找出证据来,柳休老儿想借此打压我再来查落马谷的事,痴心妄想。”
棋子扔回棋盒,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又归于沉寂。
谢梓材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未明,还未错过上朝的时候,她掀开被子看见自己略有些脏的脚,大概过了半刻脑海里才逐渐浮现出一些画面。
而后她坐在床上静默了许久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呼了出来。
“殿下。”秋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让人进来,一直出神,秋吟赶紧替他梳洗了一番。
“昨晚……”她终究没忍住,“柳微之离开的时候神色如何。”
“殿下还记得昨晚的事?”
“略微……记得。”她扭捏道。
秋吟笑道:“驸马神色无异,不论是什么,您只装作不知就好了。”
只要我不尴尬,就没人能让我尴尬。
谢梓材长舒了一口气,可心里也还在懊恼。
这说的是什么话,明明是气恼他对她冷淡疏远,倒说得像自己死乞白赖不肯放过他了。
上朝的时候她亦还在心烦意乱,等到何空游站出来说河宜之事时她才来了精神。
“启禀陛下,河宜县令来报,陛下欲为祥瑞修建神堂之事已然传开,河宜百姓无不欣喜,已有三千河宜民众联名请愿,以河宜之力为祥瑞修建神堂,以示河宜祈愿国运昌隆之意。”
谢梓材听得恼火,本来是反对修建神堂一事的高放安也不言语。
河宜毕竟不是他所在之处,朝中也没有根基深厚的当地士族,就是将这块地铲平了也不会伤及他们分毫,又不用额外从国库里调钱,他们自然是没什么话可说。